圣迹山南麓,桃源村。轻尘惆怅地扫视着这熟悉的村子。村口家里空无一人,厨房正冒着蒸汽。
村尾药庐帘子在风中轻轻飘着,屋内静寂,躺椅空空的,老孤独也不在。估计是找借口到山上采药躲热闹去了,他最怕凑热闹。
村中间的一块,两座对门的院子四处张灯结彩。街道左边的一间院子里,八九个四五六岁的孩童欢天喜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攥得满满的全是饼干。
他们追逐着,满大街跑着、笑着、闹着,从村口到村尾,又从村尾到村头,不知疲倦,忘记了白天黑夜。他们口袋里装满了红红绿绿的喜糖,穿的衣服也是红红绿绿的。
院里有一棵老桃树,树下搭了五个黄泥灶,上面各支了口大锅。锅里热气腾腾,正煮着扣肉、粉丝腐竹、鸡鸭等。
还有两口锅上炒着木耳、香菇、锦鸡、獐子肉等杂七杂八山珍混合的菜,一大锅、一大锅的,香味四溢。惹得熊孩子们眼勾勾地围观不去,不停咽着口水。
灶前,十来个汉子、老叟正忙碌着。一道道香喷喷、油光滑亮的菜,被他们小心地分到准备好的碟上。然后随手一托一甩,菜便稳稳地落在远处的桌子上,滴水不漏。
左侧这个大院便是大虎的家,对门的那个院子,便是灵巧儿的家。两家的院门都大开着,一条红毯将两家连了起来。沿着红毯,街道中间摆满了酒桌。
两家门前各烤着一火堆,一个上面架着一头水缸粗的大野猪,一个上面架着一头水桶粗的大肥羊。
肥羊正烤得金黄香脆,油滴在木炭上,滋滋地冒着烟,然后“嘭”地一声燃烧起来。
灵巧儿家的厅门也大开着,贴上了红红的喜字。往里,墙上、门上、树木上,处处张贴着红纸和红布剪裁出来的福娃、双喜字。
后院盛引水处,村里的三姑六婆都在忙碌着给鸡鸭拔毛。他们边干活边大声聊着天,好不快活。
阁楼上,一个花信年华的娇俏女子,眼如一汪江水含愁,眉似三春之柳颦蹙。她愁思怅惋,倚栏望断,态生两靥之愁;气息微微,娇袭一身之病。纵使红妆在身,也难掩心中痴怨、愁情。不是痴等了轻尘十二年的灵巧儿,又是谁?
“轻尘哥哥,巧儿等不到你了!巧儿不忍看阿娘、阿爹衰老之年仍因牵挂我而消瘦染病,亦知此生究竟是与你无缘。如今将此残躯与半生岁月,托付与大虎哥,以安爹娘之心,且报答他十二年来无怨无悔的陪伴……”
她望着窗外渐次凋落的桃花,痴痴地说着。说罢,泣不成声,刚化好的妆容再次花了起来。魔技师之召唤战姬
顿时,整个厅都闹哄哄起来。两家父母赶紧把村民都引到外面桌上吃饭,不要打扰到新人。
村里的年轻人倒也没有闹新房的习俗,相反都很懂得尊重隐私,所以走完流程后,就欢欢喜喜地吃大餐去。灵巧儿和大虎被送入新房,四周便安静了下来。
正当子夜,新房内红烛高烧。门窗紧闭,秀帘低垂,气氛暧昧。此刻两人端坐床沿,大虎心中欢喜却腼腆地低着头,灵巧儿盖着红头盖,手中攥着红手巾,手指不停地蠕动着。
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现在已经长成一个虎虎生威的壮实汉子。
大虎现在是村里打猎的一把好手,能徒手打死一只老虎。比他父亲当年还要威风几分,是名副其实的打虎英雄。
只是这威猛的汉子,此刻面对着等了十多二十年才等到的女子,却紧张万分,心中忐忑不已。
他双手有点发抖,伸出来半天才艰难地把红头盖揭了下来,然后迷恋地看着她。灵巧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相视沉默。
既而,大虎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想说些什么,“我……”了一声,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沉默,再沉默。良久,灵巧儿暗自叹了一口气,彻底把心中人封存,拉着他的手,拿过酒杯,交叉着喝了合卺酒。
随后,灵巧儿拉着大虎的手来到了床沿。她平静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娇羞地开始宽衣解带……
叹曰:
桃花开,桃花残,花開花残空倚栏。良人远游何時还?
青丝長,青丝短,青丝长短为谁挽?莫待归时双鬓染。
月儿缺,月儿圆,月圆月缺缺复圆。游子归来是何年?
春且去,春且來,春去春来莫徘徊。玉顏空老泪满怀。
春草绿,秋草黃,春秋易逝莫彷徨。炊烟几度立斜阳?
红衣裳,绿衣璜,红绿双成嫁衣裳。残躯妆泪做新娘。
半生相思付君郎……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后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