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晖猛地一怔,即刻躬下了身,毕恭毕敬道:“儿臣不敢。”
“来人,将平王押入天牢。”谁人的话乔稷都不再听,只下令道,还不待宋朗将人带走,乔稷便站起身由邓公公搀着往内殿去了。
他这会儿谁人都不想看到,谁人的话他也都不想听。
乔陌纵是还想要为乔越说话,也无能为力。
“可恶!”回到东宫的乔晖接过宫人递上的茶水,将将拿到手中便又狠狠砸到了宫人头上,吓得宫人当即跪到地上,频频求饶。
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却只能求饶。
世界从来都是残酷,从不会因为谁人的弱小卑微而手下留情。
宫人尚在求饶,乔晖已经朝她用力踹去,他将胸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宫人身上,仿佛要将她活生生踹死才满意。
宫人从求饶到呻吟再到一点声音都再发不出昏死了过去,乔晖却还不解气,却又无处可泄。
眼见乔越的命离死只有一小步而已了,父皇竟只是将他收押而已!
果然父皇对他还是喜爱的!否则为何只是将他收押而不是当场就将他处死!tfboys之璃芯幽昙
这也是德妃得其宠爱数十年不衰的原因。
“宁平啊……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怎的就……说没就没了……?”乔稷面色悲痛,他显然还无法接受老来丧女的事实,他声音颤抖,“到底是什么人就在朕的皇宫里夺走了朕的女儿……!”
“皇上今日不是找着凶手了么?”德妃为乔稷轻轻按揉着脚,语气仍旧温柔。
乔稷的脚僵了一僵,德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似的,继续为他揉脚,好似她的话不过是随口一问似的。
乔稷默了默,才沉声问她道:“德妃觉得乔越会是杀害宁平的凶手吗?”
“皇上……”德妃此时抬起了头,看向乔稷,并未即刻回答,而是问他道,“可愿意听臣妾说实话么?”
“说罢。”乔稷叹着声,不仅面上,便是他的语气都倍显疲惫,“朕若是在你这儿都听不到实话,朕还能再听到实话吗?”
“阿执那孩子的为人皇上心里再清楚不过,皇上之所以会这般来问臣妾,必是认为他绝不会是凶手不是么?”德妃道得温柔又平静,一如以往每一次乔稷心有不悦时宽慰他时一般,没有任何谄媚,也不会曲解事实,她只是心平气和地道着她自己的见地,不会依着他的想法刻意去讨好他,同时又能抚平他烦躁的心。
“皇上心中所想,即是臣妾心中所想。”对于乔稷的脾性,德妃比任何人拿捏得都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清楚自己什么当说什么万万不能提。
乔稷眼神沉沉,一言不发。
正当此时,候在外殿的邓公公恭在外隔着帘帐禀告道:“皇上,奴才有事要禀。”
蹲在乔稷跟前的德妃听到邓公公声音的一瞬间怔了一怔。
“何事?”乔稷微微蹙眉。
“回陛下,是长宁县县令正跪在门外,道是有急事要禀。”邓公公禀道。
“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非要今夜奏禀不可?”乔稷蹙眉更紧。
“奴才不知。”邓公公默了默,又问道,“陛下是要在这歆芳宫宣见?还是回紫宸殿宣见?”
“在这吧。”乔稷语气里的疲惫浓浓。
德妃当即为他擦了脚,给他穿上干净的棉袜,一如从前那般细心,为他将鞋穿上后,这才站起身退到一旁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棉巾净手。
看着温柔贤淑的德妃,乔稷忽然道:“德妃啊,随朕一道到前殿听听看究竟是什么事吧。”
后宫历来不得干政,也不可询问或是提及任何朝政之事,德妃陪伴乔稷三十载,这还是头一次被允准在他身旁听政事,可见他真的是累了,否则又怎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德妃自是震惊,不过却什么都未问,只应了声是,便上前搀住了他,与他一道往外殿去了。
长宁县县令已然在外殿等候,只见他衣裳长靴上尽是泥土,不仅身上袍子破了好几处,写满了焦急之色的脸上也好几处擦伤,头发更是脏乱,可见他这一路而来是骑马狂奔而非乘车,路上许是太急还摔过,否则身上脸上怎会有擦伤。
照理官员在觐见皇上前必须沐浴干净,穿戴整齐,且不可在入夜后再入宫觐见,纵是有事要奏,也需待到次日朝会再禀。
然这长宁县令夤夜急见且还这般有失体统的模样,必然是出了大事。
“下官长宁县县令秦斌见过吾皇,吾皇万岁!”长宁县令一见着乔稷便跪地行礼。
乔稷并未让其平身,可见长宁县令夤夜求见让他心生不悦,只沉声问道:“长宁县县令不在长宁县好生为官,这般模样夤夜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十万火急之事!”长宁县令着急得一时间忘了礼数,脱口而出这话后才发觉自己失礼,赶紧躬身磕头,焦急地禀道,“长宁县忽然爆发疫病,不过短短三日,县中百姓已经半数人病倒,县中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唯能连夜赶来求见皇上,求皇上能派调太医署中人救救长宁百姓!”
长宁县令此话一出,邓公公当即骇得喝他道:“大胆长宁县令!你既知县中疫病爆发,你竟还敢到圣上面前来!就不怕你身上的疫病传染圣上吗!”
“来人!速将此人带出去!”邓公公话音才落,殿外随即有侍卫进来将长宁县令拖了出去。
“皇上,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