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拿着紫砂茶杯的手轻轻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厉星辰,“月牙姐姐......”“夏夏,你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就算是在欺骗所有人,也伪装得没那么好,只要我想知道,一试就知道了。”
厉星辰如实道,“我给温故送去的是混合坚果,里面有腰果,温故腰果过敏,所以你跟过去一样,特意把里面的腰果全部先挑出来了,既然忘记了温故,又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件事情?”
沈知夏的眼眶瞬间红了,紧抿着唇角没说话。
厉星辰继续道,“夏夏啊,选择性失忆,一般是会忘记某个时间段里的所有事情,像你这样唯独忘记一个人,而记得其他所有事情,在医学上来说,是很罕见的,但没人觉得我们的夏夏会骗人,所以都没去怀疑你。”
沈知夏强忍着眼泪,“那月牙姐姐是怎么怀疑的?”
“王妈说你今天从医馆回来先洗澡换衣服,我就有点怀疑了,曲俊打来电话,说你很抗拒温故,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凭良心说,自从你醒来之后,温故比你爸妈对你还要用心,你如果真的忘记了他,就算不被他的表现打动,也不至于那么抗拒,态度跟之前要分手的时候一样,所以我基本能肯定,你其实没失忆。”
沈知夏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簌簌砸落下来,“月牙姐姐,对不起......”“我没怪你的意思啊,”厉星辰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夏夏,我只是想了解清楚你的想法,不想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假装失忆、孤独地面对,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好不好?”
“月牙姐姐!”
沈知夏痛哭出声,一把抱住了她,“我只是想离开温故,我只想离开他......”厉星辰心疼不已,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我们慢慢说,你别怕。”
沈知夏哭出来,心里好受多了,缓缓松开厉星辰。
厉星辰拿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沈知夏止住了眼泪,缓缓道来,“月牙姐姐,曲俊大哥的婚礼那天,温故找我去散步,跟我说了很多表白的话,我当时心里很乱,但是当简璇的车朝着我们冲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本能地推开了温故。
我陷入了混沌,好像走在一片迷雾森林里,怎么也走不出来,我好像能听见所有人在叫我,尤其是温故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响着,他好像就在我身边,但我就是找不到他。”
厉星辰道,“那个时候你陷入了昏迷,温故一直在守着你,医生说你很有可能是能听到声音的,所以他一直在跟你说话。”
沈知夏点点头,“最后我好像听见温故在哭,他很痛苦,我也跟着难受,然后他的声音好像突然清晰了,我能确定他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我就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温故的脸,我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看着温故脸上激动欣喜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救了他的举动,一定会让他感动。
月牙姐姐,我不想要这样的,他原本就习惯了我在身边,现在加上感动和对我的愧疚,他一定会想要补偿我,可是我不需要补偿,我只想离开他。
所以我只能假装失忆,我觉得只要我记不住他了,他的愧疚感可能就会减轻,分开也就会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没想骗任何人,我只是真的没办法了,对不起......”“夏夏,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说对不起的该是温故才对,他没有照顾好你保护好你,还让你走投无路只能装失忆。”
沈知夏摇着头,“月牙姐姐,我没有怪他,从来没有,我救他,是出于本能,我不后悔,我只是很生自己的气,我气自己为什么会爱一个男人胜过爱自己,我气自己爱得太卑微,一直以来,都是温故想要什么样的,我就活成什么样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只想离开他,活成沈知夏。”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完全赞成。”
厉星辰摸摸她的脸安抚着,“咱们星月湾一直都提倡女孩子要独立,大家也都希望你活成沈知夏,只是过去的你总是那么固执,眼里心里只有温故,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不肯告诉他。
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喜欢的那些极限运动,温故不会讨厌的,你非觉得他喜欢安静的,就让自己变得安静,这样强迫自己的感情,早晚会崩的。”
“月牙姐姐,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对我那么好,我知道,在我和温故之间,你是偏心我的,是我自己不争气......”“夏夏,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特别好,你没有比任何人差,你只是钻进了牛角尖。”
厉星辰安慰道。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再钻了,我想走出来,我想离开温故。”
厉星辰笑笑,“可是你现在这么固执地想要离开温故,跟你当初固执地爱着他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是在钻牛角尖。
夏夏,你也说了我是偏心你的,我不是在为我弟弟说话,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提醒你。
温故现在如果还是过去那个德性,不需要你装失忆,我直接去命令他跟你分手,他别想耽误你一秒钟的人生。
可是夏夏,温故已经变了,或者也不能说变,是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情,知道他爱你了,我觉得温故算是一个根红苗正的好男人,也配得上你,既然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