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光棍有耍光棍的套路和规矩,这都是懂行的人心照不宣的东西,一般打到差不多了,别人都认你是个光棍好汉了,然后再走下面的程序,来个老混混出来说合,然后说一声误会,最后风光送回去,你就立住棍儿了,也会有自己的人物自号。
可是这还没打完呢,这是哪儿来的一个愣头青,怎么突然抱着人就喊起来了,这还打是不打了?
打人的伙计们也都愣住了,纷纷扭头看向袁大木,这是结束了吗?
围观的可不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这里面好多都是混混,他们也怔住了,这算是哪一出啊?是有提前哭喊的,可这一般是眼瞧着小混混扛不住了,要喊出疼来了,要是真喊出来,那他可就完了。
老混混心疼这小子,赶紧哭喊着出来了,想辙把小混混弄走,省的他被人活活打死。可是这小子却硬挺的很啊,完全没有扛不住的样子,这又是哪一出啊?
院内的靠墙拄拐邋遢老头儿也皱起了自己的眉头,露出疑惑之色。
不说别人了,就连雷毕自己都懵了,看着扑过来的高杰义,直接傻了眼了。
高杰义这个戏精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哎呀我滴大兄弟呀,我呀,你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是哪个狠心人哟喂,打我亲哥哥耶……”
雷毕嘴角直抽抽,这小王八蛋都快唱出来了。
“我不……”雷毕刚想说话,说他不认识高杰义。
可话才蹦出来两个字,却又被高杰义嘹亮的哭声给打断了,高杰义赶紧哭喊着扑上去,用手捂住雷毕的嘴巴,自己哭爹喊娘地哭惨。
雷毕想挣脱高杰义的控制,放在平时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身上哪里有力气啊,只能任由高杰义为所欲为了。
铁球袁大木看的不惊反喜,他刚才正担心这小子真的扛下来呢,他们宝局子可从来没人成功吃过挂钱,要是在他这儿破了例了,他可没法子跟郑勇爷交代。现在见突然有人过来哭喊了,他可是大喜呀。
袁大木当时便说道:“这会儿倒是先哭上了啊。”
高杰义悲愤道:“你们怎么可以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袁大木道:“那是他自找的。”
高杰义怒道:“都把人打成这样了,你们都不给句话吗?”
铁球袁大木赶紧顺坡就下:“爷们儿,跳宝案子是你自己选的,你可别怪我们兄弟下手狠。今儿这事儿,咱就了了,我也不追究了。走吧,赶紧找大夫瞧病去吧。”
袁大木扔下一袋子钱,然后赶紧带着人进了院子,赶紧把院门一关,他不出来了。
而门内那个靠墙拄拐的邋遢老头,最后用他那浑浊的眼神深深地看了高杰义一眼。
宝局子的人全进去了。
这场跳宝案子弄得是虎头蛇尾,前面这小子还挺能扛,大家都想等着看这小子在八指郑勇头上立棍呢。
自从当初八指郑勇在铁拐老赵的宝局子立棍之后,多少年也没人能在八指郑勇的盘子上逞能,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光棍,结果被这小子给搅和了。
得,天津来的二爷,这顿打估计是白挨了。
人家宝局子的人都进去了,高杰义这才把雷毕给松开,非常贴心地问道:“您没事吧?”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嘴角抽抽,这会儿倒是显得你关心他来了。
“你……你……”雷二爷气疯了,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高杰义一把抓住他的手,望着对方的眼睛,非常深情地说道:“没事,一切有我呢。”
雷毕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他这顿打挨的可太冤了。
“我说,你们北京的混混可有点不讲究啊。”人群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高杰义扭头看去。
人群中走出来一人。
这人穿着一身青色裤褂,衣襟敞开着,露出半拉胸脯。脚上穿着是蓝布袜子绣花鞋,头上粘了一个假的发辫,粗大的辫子搭在胸前,辫花上还插一朵茉莉花,这里有讲究,叫做“花鞋大辫子”。
这人的上衣袖子要比正常的衣服长一两尺,走起路来,长袖飞舞。他的腿部还系上了绑腿,绑腿带子上插一把攮子。
高杰义微微吃了一惊。
那人排开众人朝着高杰义走过来。他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前腿虚点,后腿虚蹬,缩肩曲肘。头似扬不扬,眼似斜不斜,张嘴说话摇头晃脑挑大拇哥,走路迈左腿、拖右腿,像是伤残之人,一走一趔趄。
瞧这个狗不吃屎的走路模样,高杰义就敢断定这就是个正宗的天津老混混,太他么的正宗了。你看他那比正常衣服长上一尺的衣袖,这里面肯定藏了两把家伙。
天津混混是能挨打,可这是他们的狠劲儿,可别以为他们就知道挨打,就知道挨打不知道动手,这不是成傻子了嘛。
他们对自己足够狠,对别人那当然更狠了。就他们藏在两袖间的家伙,要是抽出来,能瞬间要人命,这可都是狠角色。
高杰义当时便吃了一惊,赶紧把雷毕扶起来,假装给他顺气,然后趁机把自己躲在雷毕身后面,嘴里说道:“什么讲究不讲究的,你没看见这位大哥都被人打成这样了?”
老混混顿时一怔。
围观的群众也是一怔,这些群众可不都是外行人,其实大部分都还是混混,他们也都以为高杰义是八指郑勇的人,害怕被这小子立住了棍儿,特意来捣乱呢。
高杰义红着眼睛,看着雷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