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一行人自然也要下山,于是便问黑豹:“大当家此去何处?”
“我已不是大当家了,陈兄弟别笑话我了。我们此去,是要回家。”黑豹面带苦色的回答着。
“那......豹兄是何许人士?”陈丰又问道,对自己刚才失言报以惬意的微笑。
黑豹也以一个微笑示意他没有关系,旋即答道:“大楚北州和中原交接处的一个小镇子,我们兄弟三人是一起习武认识的,也是因为一起习武才流落天涯......只是世事变迁,不知不觉都几十年了,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此言一出,他倒是有些离乡的惆怅。
“我们离家时,二弟三弟的父母都还健在,只有我是从小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所以性格比较早熟,再加上我年岁本来就比他们二人大,所以才当了他们的大哥吧......只是不知道此行回去,几位老人身体如何,可还健在。”
“那......豹兄是否想要和小弟同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陈丰不由自主的开口道,一是念及黑豹的义薄云天,让他颇为感动,二是自己一行人都涉世不算深,而黑豹年近四十,另外两人也都三十有余,一路上要是碰上些世俗的琐事,这几位也能够帮着一并挡去。
没想到黑豹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让陈丰颇为吃惊。要知道,虎王帮虽然此刻正记恨这三王帮,但是自己才是那个杀了孙印贤的凶手,那帮派内的怒火肯定是先降临在自己头上,接连着才是一群帮众,他竟然敢跟自己一路,不怕引火烧身?
但黑豹却是被那日“陈丰”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所震惊,想着自己兄弟三人也是麻烦缠身,要是和这位他眼中的“高手”一道,成为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说不定能捡回好几条小命,虽然说死了就死了,这么多年也做了不少恶,但要是能带这两个兄弟回家见到爹娘,然后再去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一行人便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上了路。武文洁和青鸾躲在马车里,张三生和陈丰骑在马下,兄弟三人步行跟在边上,但山路并不好走,所以马儿速度不快,再加上兄弟三人在这些山岭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脚力自然十分出色,所以一日行个几十里地,倒也问题不大。
而且有了这三人的向导,至少这一段土匪遍地的蛮荒山野路是顺畅了不少,这两日都再没遇见过土匪,倒是让陈丰颇为顺心。
问道是否会半路被虎王帮的人截杀时,独狼说,从三王山到虎王山,光是路程就要走两天两夜,当日那些黑衣人连夜赶回去通风报信,就算路上不吃不喝,然后回到虎王山后马上有高手赶来,现在也还在半路,自然是不会遇到的。
再有一日,等虎王帮高手到三王山时,才会发现我们就地解散了......
“嘿嘿,那帮老不死的肯定会气得吐血吧。”笑虎调侃道。
“不过你们小帮派与大帮派斗,豹兄这一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在这一片地域,就算侥幸带着帮众东躲西藏活了下来,但‘生意’肯定难以继续做下去,一群人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没有收入可以喂饱这么多张嘴,三王帮到那时候也就是个不攻自破的空壳了。”
陈丰这么说着,转眼看向黑豹,后者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只顾前行着,想来,自己一手经营壮大的帮派,最后却不得不就地解散,昔日的岁月成了一场空,定是极其不好受的滋味吧。
于是陈丰也不再多嘴,默默的走着。
一连走了三天,到三兄弟离开三王山的第六日,听独狼说,他们才即将离开这蛮荒之地,去到有城镇的地方。
期间,他们也遇到过一些游匪,大多三五成群,构不成威胁,反而搜刮到一些粮食,但苦于没有抢到马匹,不能给这兄弟三人非配代步工具。
这日中午,他们跨过一个山头,看到前面是一个山谷,一座连绵的山脉的正中间像是被大剑劈开一样,显得巍峨壮丽,让人感叹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山谷入口处,一些小小的黑点引起了陈丰的注意。
独狼沉声说道:“前面是出这蛮荒之地的要道,除了官道和另外一条水路,就数这条最好走,但你也看见了,有人把守。”
陈丰凝神细看,是一些人马在那里安营扎寨,井然有序像是官家作风。
“官府的?”
陈丰问道。
“不,虎王帮的。”独狼眼睛里精光闪烁。
笑虎在一旁道:“要不我们走水路吧,这些天应该有些过往的船只,运气好的话,出了蛮荒十里地下船,就能直接去南边的镇子。”
“不必,”陈丰凝视着那一群人。
“诸位的马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