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可能。”南宫珩开口,声音幽幽,“第一,你父皇没死。”
叶翎接着说道:“第二,毒杀你父皇的人,毁尸灭迹。”
百里夙面色悲恸,双手抓着冰凉的棺材,背靠着石壁,无力地滑下去,跌坐在地。
南宫珩和叶翎所言,若是前者,他无法理解;若是后者,他难以接受。他现在只觉脑中如一团乱麻,纷纷杂杂,解不开理不清,让他头疼欲裂!
南宫珩叹了一口气,在百里夙身旁坐下,伸手揽住百里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百里人……好,今日不叫你百里人渣了。百里,节哀。”南宫珩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明真相,不能张口胡言,这样对百里夙并没有任何帮助。而百里夙的心情,他无法感同身受。
叶翎蹙眉,走到墓穴入口处。
微微仰头,乌云遮月,夜风沁骨。她裹紧南宫珩的外衣,闭上双眼,只觉在看不见的黑暗之处,像是有人正在操控一盘棋。
百里夙,如今看来是一颗关键的棋子。而她和南宫珩,或许也在棋局上,只是不自知……
子时后,皇陵之中越来越冷,叶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回头,就见南宫珩起身,将棺材板合上,挥掌打出。棺材再次落入墓穴之中,而他拿起旁边的铁锹,开始将这片墓地恢复原状。
叶翎冷,决定一起干活去。
于是,百里夙坐在旁边,头垂在双膝中,独自悲伤。
而南宫珩和叶翎,一起把那个空棺材给埋了回去。
到最后,叶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感觉暖和起来了。要把衣服还给南宫珩,南宫珩没要。
墓地已恢复如初,南宫珩过去拉百里夙,一下两下竟拉不起来。
南宫珩也不废话,俯身半扶半抱,把百里夙给硬拽了起来!甩在背上,背着他,叫上叶翎,一起离开。
出皇陵,没多久,南宫珩停了下来。
“去哪儿?”南宫珩问。皇宫和太子府在两个方向。
“带他先回太子府吧。”叶翎说。他离开皇宫定然做了安排,明日天亮前出现,不会有问题。
三人回到太子府,竹楼里面没有点灯,黑魆魆的一片。
叶翎进去,点了灯,南宫珩把百里夙放在一楼的竹榻上面。
或许是身体冷,或许是心冷,百里夙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不动,不说话。
南宫珩扯过旁边的被子,翻过来,给百里夙盖上,然后拉着叶翎上了二楼。
“唉!”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四目相对,叶翎有些无奈:“如今,跟百里夙有关的疑点,是不是只有苏棠那边唯一的线索了?当年找上我姐姐,为百里夙解毒的那个神医,会不会就是这次那位神秘的雇主?手段不同,但目的相似,都是要保百里夙的命。”
南宫珩在叶翎身旁坐下,握住叶翎微凉的小手,包住,轻轻揉搓:“不无可能。”
“但是,苏棠不仅行迹不定,而且脑子有病。”叶翎摇头,“想从他那里得到神秘雇主的身份,希望并不大,只能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试一试。”
“若是雇佣安乐楼,调查百里复的死因,苏棠会接这个活吗?”南宫珩问。
“你说呢?”叶翎反问。
南宫珩摇头:“脑子有病的人,做什么都不一定。只能等他下次出现,试一试。而且我们查不到的东西,安乐楼也未必能查到。”
窗户开着,冷风吹进来。
南宫珩放开叶翎,起身关了窗再回来,扫视一圈说:“小叶子,今夜怎么办?只有一张床,而且唯一的被子给百里人渣了。”
“你说怎么办?”叶翎随口反问。
南宫珩嘿嘿一笑:“我抱着你睡啊,保证暖和!”
“滚!”叶翎凉凉地说。
“真的,我是正人君子,保证不动你!”南宫珩举手发誓。
“滚!”叶翎表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不信!
“小叶子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南宫珩有些“伤心”。
叶翎很淡定地说:“你抱着我睡,若你发情控制不住自己,那我肯定是要砍你的。为了咱们之间的和谐相处,以及你的生命安危,暂时,保持距离是必要的。”
南宫珩无法反驳,无言以对。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美人在怀,他会不会控制不住。不,他觉得他肯定控制不住,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痒痒……
“咳咳,那要不,打架去?”南宫珩提议。
“算了。”叶翎摇头,走到桌边坐下,“你不是说要把那两张纸裁开做个小册子吗?现在吧。”
叶翎昨日想起,南宫珩先前毒发后,功力大损,现在尚未恢复,决定最近不跟他打架了,过段时间再说。
南宫珩闻言,点头笑了:“好啊!”
两人肩挨着肩,坐在一起,把写好的那两张大纸,小心地裁成大小一样的小纸,叠在一起。
南宫珩下楼去找到了针线,回来之后,有些笨拙地开始装订。
“小叶子,本来说要一起偷我父皇的酒,没想到先一起挖了百里人渣他父皇的坟。”南宫珩一边跟手中的针线较劲儿,一边幽幽地说。
叶翎坐在一旁,捧脸思索。
“到底会是谁呢?难道百里复不是百里夙的亲爹,他亲爹暗中护着他?说实话,他们父子长得真不像。”叶翎说。
南宫珩嘴角微抽:“小叶子,你敢去问百里夙他母后吗?”
叶翎摇头:“不敢,这太不尊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