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墨竹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叶尘。
“美人叔叔!小姨醒了吗?”叶尘站在一楼,仰头询问,声音清脆。
“宝宝你猜。”上面传来南宫珩带着戏谑的声音。
叶尘摇摇小脑袋,叹气:“我猜不到呀!美人叔叔可真坏!”
楼梯有点高,叶尘有些吃力地爬上来,跑到床边,见叶翎依旧闭目躺着,小脸失望:“小姨怎么还没醒呀……都睡了好久好久了!”
南宫珩抱起叶尘,微笑:“明日就醒了。”
叶尘给了南宫珩一个白眼:“美人叔叔你总是骗我!”
叶尘跟南宫珩玩了一会儿,墨竹就把他送回松风居去了。
晌午时,墨竹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面。
“三少爷说今日是主子十六岁的生辰,她还睡着,全家都要吃长寿面。”墨竹对南宫珩说。
南宫珩点头,看着那碗面,却没有多大胃口。他想念叶翎做的面了,若是叶翎醒着,他们可以一起做长寿面……
不过南宫珩还是把那碗面给吃了,吃完后,看着叶翎说:“小叶子,今日还有很长时间,若是醒了,我给你做长寿面。”
北疆崇明城。
叶缨和宋清羽八月底就到达此地。
一个是叶晟长女,一个是宋茳独子。崇明城的几位大将,不管内心是否认可叶缨和宋清羽的能力,至少表面上是服从的,而这就够了。
蒲雪城的北胡大军,数日来不断挑衅。
但叶缨下令,敌动我不动。任由北胡人张狂叫嚣,崇明城宁静如斯。叶缨和宋清羽在城中专注练兵,根本不理北胡人。
九月初八这日,北胡的一队人马,跨过明雪江,靠近崇明城北城门。为首之人,一支利箭,射断了城门楼上高高飘扬的南楚大旗!
北胡人放声大笑!
“南楚的孙子,先前用不入流的伎俩,从你们北胡爷爷这里偷走十座城,现在有种出来跟爷爷打!”
“南楚的人全是娘们儿!细皮嫩肉,什么都有,就是没种!哈哈哈哈!”
“这叫缩头乌龟!当南楚的主将,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叶晟死了,云尧死了,那个寡妇战王妃听说也快死了!又来了个真娘们儿,还是个没成亲跟野男人生了儿子的!你们说,她哪天死啊?”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她有胆子今天出来,咱们就让她今天去跟她老爹团聚!哈哈哈哈!”
“南楚的娘们儿!有种出来啊!爷爷在这儿等着呢!”
……
崇明城北城楼上的将士,听着北胡人一口一个“娘们儿”的羞辱,全都气得不行,真想出去跟北胡人决一死战!
可惜,叶缨下令,不准动!
王将军见到叶缨的时候,她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看书。纤瘦清冷,安静淡然,仿佛这里不是边关,而是京城的靖王府花园。
“叶大将军!”
这个曾经属于叶晟的称呼,先前是叶翎的,如今又变了叶缨。
叶缨抬头,放下书,神色淡淡地问:“王将军,何事?”
“北胡蛮子过了江,就在城外叫骂!污言秽语,冷嘲热讽,难听极了!说咱们都是缩头乌龟!叶大将军打算何时反击?”王将军面色含怒。
叶缨站了起来:“等何时北胡大军跨过明雪江,前来攻城,何时迎战。在此之前,不必理会。”
王将军皱眉:“我们何必一定要等到被动挨打才出手?”
叶缨摇头:“北胡人数日来的挑衅,目的就是想激怒我们,等我们沉不住气,主动跨过明雪江,去打蒲雪城。”
王将军神色一凝,就听叶缨说:“崇明城易守难攻,我们一旦出兵过江,就中了北胡的奸计。打仗最忌讳冲动,现在沉不住气想打仗的是北胡人。我方按兵不动,等他们按捺不住,过江攻城,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叶大将军言之有理!”王将军点头。心中感叹,他们本以为叶缨刚当上主将,会急于表现,没想到她心性如此沉稳。
王将军又跟叶缨汇报了探子查到的北胡蒲雪城最新的情报,汇报完毕,正准备离开,去训诫将士,稳定军心,就听脚步声匆忙靠近。
“报!”一个探子冲进来,“禀报大将军,今日过江叫嚣的北胡百名将士,在回程路过明雪江时,悉数被人暗杀!”
“什么?”王将军神色一变,“暗杀?”话落下意识地看向叶缨。
叶缨微微摇头:“不是我安排的。”
“其中数人的舌头,被人割掉!”探子接着说。
叶缨蹙眉:“好,我知道了。北胡人的尸体不必管,接着去探,有信再报。”
“是。”探子转身,又匆忙离开。
王将军神色有些惊疑:“会是谁做的?”
叶缨摇头:“不知,但想来不是敌人。如此,对我方并没有影响,反倒可以震慑北胡。不必多虑。”
王将军离开,叶缨拿着书回房,面色微凝:“哑叔!”
哑奴从开着的后窗跳了进来,微微躬身,对着叶缨行礼。
“是你做的?”叶缨语气肯定。
哑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哑叔,若是你再这样自作主张,冲动行事,就回西夏去吧!”叶缨皱眉。
哑奴连连摆手,走到桌旁,拿起笔,写了一行字,举起来给叶缨看:“他们骂你,还说主子是野男人!”
别的哑奴不管。但那些北胡蛮子当众叫骂,羞辱叶缨,竟然还说百里夙是叶缨的野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找死!割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