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东城,北城门外,内城的马队浩浩荡荡走来。
守卫城门的士兵们不敢出面阻拦,毕竟走在队伍前头的人,赫然是席家两兄弟,没人愿意去触他们的眉头,保不准下一个上内城黑名单的就是自己,他们可没有长孙叔侄的本事,能够从各种渠道买到食物充饥。
“嗬啊~~~”
为首的席云飞无力的抻了一个懒腰,这个哈欠打得十分困乏。
昨夜歌舞不断,美酒亦是不停。
早上醒转过来,整个人难受得紧,头重脚轻不说,还一个劲儿的犯恶心。
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银装素裹的高大城楼,席云飞突然想起岑参的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朔方虽然称不上塞外,但天气也是变化无常,这一场冰雪来得就很突然。
北风夜袭,大雪纷飞,只是一夜,便为这天地裹上了一层银装。
“说来也怪,我们带的酒不是不多嘛?为什么还够我们这么多人喝上一夜?”
席云飞回忆起昨夜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那些突厥人实在太能喝了,一个个跟酒鬼转世一般,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找他敬酒。
一旁同样精神不佳的席君买闻言,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嘀咕道:“我们带的酒一早就喝完了,后来我看大家不尽兴,便让人用药酒掺了水送上来,不然哪里够喝。”
“药酒?”席云飞愣了愣。
席君买点头道:“对啊,就是你用来清洗伤口的药酒,直接喝辣嗓子,我寻思着掺点水,还别说,味道不错,你不也喝了几大碗?!”
“……”
席云飞伸手摁住肚子。
我艹,难怪一大早觉得恶心反胃,几大碗工业酒精喝进去,能好才怪。
哥啊,你真是我亲哥。
无语的白了席君买一眼,也不知道喝了那么多假酒会不会出事儿。
席云飞很是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寻思着回庄子是不是喝点白糖水排下毒。
坑弟啊这是!
······
回到内城后,守卫们原地解散,席云飞给众人放了一天假,还嘱咐他们去庄子找管家要点糖兑水喝,毕竟都喝了不少假酒,不能不重视,听说假酒喝多了会失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哥席君买要送李云裳和卢剑婷回城卫所,薛万彻也跟着去了。
孤家寡人席云飞,径直回家。
刚刚走进庄子,还没来得及回屋洗漱,就碰上了李靖和马三宝。
“二郎,你总算是回来了。”李靖眼神急切,像是等了很久。
马三宝朝席云飞拱手一礼,笑着说道:“郎君,我家娘子有请。”
“公主找我?”席云飞头还疼着,脱口而出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李靖,急忙伸手捂住嘴巴。
不想,李靖伸手就是一个脑崩子,笑骂道:“臭小子,还想继续瞒着老夫不成?”
说着,李靖直接拉过席云飞的胳膊,和声道:“你小子这次做了件大好事,你救了三公主一命,老夫算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席云飞不解的看了一眼李靖,又朝旁边笑呵呵的马三宝望去,才意会到,李靖或许一早就知道三公主还活着的事情,看来大唐内部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辛啊。
三人兜转到平阳公主暂时居住的庭院。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几个村里的妇人,还有母亲刘氏和姨娘刘英,表姐青儿都在。
席云飞三人进来的时候,刘氏正在教平阳公主织毛衣。
阿史那祢尔交易的第一批羊毛被送来后不久,席云飞就将清洗羊毛,编羊毛线,和织毛衣的手艺教给了这些清闲的妇人们,有事儿没事儿,她们就喜欢织点围脖或者毯子。
至于更高深的毛衣和各种羊毛衫,就要靠她们自行去摸索了,这方面,席云飞也是不会。
见到三人进来,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儿,起身问候,主要是朝李靖行礼,对于席云飞和马三宝,颔首虚礼便可。
平阳公主见到席云飞到来,将织针还给了刘氏,眼神示意三人进屋,看来是有要事商榷。
屋子里很暖和,席云飞喝了几杯茶,稍微缓解了一下宿醉的症状。
抬头才发现,平阳公主和李靖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呃?”席云飞摸了摸脸颊,疑惑道:“两位这么看着我干嘛?”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李靖,见他摇头叹息,转头对席云飞笑着说道:“姐姐只是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有拿出来,如此藏着掖着,岂不是太见外了嘛。”
说着,只见她从身后梳妆台的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副双筒望远镜。
席云飞见状一怔,那望远镜不就是前天自己送给李靖的礼物嘛,怎么到了平阳公主手里?
转头看向李靖,后者胡子抽抽,一脸的哑巴吃黄连。
平阳公主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继续说道:“还有那九八壳,虽然本宫没有亲眼见过,但李将军说得神乎其神,想来定是如他所言,能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
顿了顿,不给席云飞说话的机会。
平阳公主突然说道:“半个月后的行动,无论如何,你也要算上本宫。”
“什么行动?”席云飞面露不解之色,主要他还有点头昏脑涨,却是忘了自己的计划。
平阳公主以为席云飞装疯卖傻,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可别想着推诿,本宫已经知晓,你打算对梁师都用兵,虽然不知道你要如何以区区五千骑兵拿下朔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