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的大军还在慢悠悠的前进,王保保率领的两万先锋铁骑倒是距离奉元路不远了。
轰隆隆的马蹄一路西进,两万铁骑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王保保策马奔驰,百名亲卫铁甲护持着将旗随扈左右,大军一往无前。
他喜欢这种策马奔腾的感觉,喜欢这种率领骑军驰骋的感觉,只有这般,他才觉着自己是自由自在的,大都就像是个牢笼紧紧束缚着他,而来自赵王以及赵王世子等贵戚无时无刻无所不在的鄙夷,更让他窒息。
别瞧着王保保是汝阳王府世子,就觉着他也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汝阳王是杂号王,是一刀一枪拼杀起来的破落户。在大元勋贵鄙视链中,汝阳王察罕真不是什么大角色,更何况他王保保了。
这种快意的感觉,让他胸中闷气长吐而空,豪气顿生……直到抵达潼关脚下!
先锋大军主力缓下脚步,王保保策马缓缓来到大军之前,对面严整的军阵,让这位年纪不大却堪称军中骁将的先锋官瞳孔微微缩起。
按照原定计划,他率领的骑军先锋是要穿过潼关抵达奉元路长安城待命,一路上没有收到陕西行中书省的军报,原以为奉元路尚在朝廷手里,所以疾行途中他只派了两千前锋开路。
昨晚上前锋没有按惯例回报中军,他心里早有不详预感,今天这一瞧,果不其然,看来两千前锋已经凶多吉少,而奉元路怕是全境沦陷。
这伙贼军不可小觑啊!
竟然让行中书省及地方官员连消息都放不出来,恐怕朝廷平叛大军的情况,对方早已了如指掌。
十个军阵,每个军阵差不多两三千余人,正面五个,前三后二布置,左右两侧各三个,中军两个,特别是左右两侧的数千骑军让他侧目不已。
但也仅是侧目,别看对面骑军数量是他平叛以来见过最大的规模,但对阵自己麾下的两万铁骑,王保保有信心半个时辰击溃这帮菜鸟。
真正让他瞳孔紧缩的原因是步军,贼军竟然全部顶盔披甲!!!
而且最前面三个军阵正面三列竟是铁甲长盾重矛的重步兵!
什么时候冒出来如此豪奢的叛军了!?
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即便是官军也没这么豪奢啊!
怕是只有陛下的怯薛军达到如此水平,便是枢密院旗下的侍卫亲军也仅仅少量装配。
这一仗怕是不好打了!
王保保心中一紧,但旋即抛开这些顾虑,自己身为大军主将,岂能未战先怯!
“吹号!”
空中铁幕
若是没有助力器,两百米距离,步弓手顶多射上三轮,稍微精锐些的能射五轮,但有了助力器,即便是普通弓手,也能轻松射上五六轮。
密集的五轮箭矢,起码带走两千元军骑兵。
两军尚未短兵接战,加上昨天被吃掉的两千前锋,王保保的两万先锋骑军前前后后便已经折损接近四分之一,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山!”
“山!”
“山!”
眼见元军骑兵已经进入百米范围,夏跃轻轻一挥手,郑三刀了然的点头,麾下传令兵四出,口中大喊山字防御令。
轰轰轰……
前军五个方阵,一万五千余军士重重跺脚,身子前倾,长盾、圆盾竖起,如果此时从上空俯视,便可看到义军大阵就如同密集的鱼鳞。
元军骑兵的骑射要来了!
咻咻咻……
果不其然,就在大军变阵之后,进入百米范围的元军骑兵操起了看家本领——骑射。
密集的箭矢连续不断的扑来,击打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偶尔有些漏网之鱼对装备有宽檐盔和铁肩甲的义军而言,也无关痛痒。
短短百米,眨眼便过,元军收起弓弩,手持弯刀便策马冲阵。
“林!”
“林!”
“林!”
撞击在不动如山的重型长盾上,尚未来得及挥舞弯刀的元军,眼睁睁的看着盾阵间隙处一柄柄重矛直刺而出,这些重矛分成上中下三层,刺出收回再刺再收……
站在高出,抬目瞧着元军如浪花般拍击在大阵之上,徒劳无功的猬集,然后一片片倒地,夏跃笑了起来,“王保保也就这点儿本事!”
“王保保也算是元廷的骁将,当年在西北同汗国作战也颇有威名,只不过是碰到了夏堂主麾下如斯铁军,这才显得不堪一击!哈哈!”青翼蝠王韦一笑立马在侧,看着元军铁骑不计死伤的冲击下,义军岿然不动,心中欢喜,顿时笑着应和道。
他从光明顶下来后,仗着一身神鬼莫测的轻功,愣是赶在夏跃率主力东进前抵达汉中,这便也随军行动了。
“蝠王过誉,都是众位兄弟舍命拼杀!”夏跃微笑着回了一句,接着扭头对郑三刀说道:“传令柏胜、柏云合围!”
“遵命!”郑三刀抱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