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加油吧。”苏皖伸手紧紧握了一下萧墨宸的手,便立刻吩咐下人们重新抬起步辇,迅速赶往养心殿。
一番紧张的抢救过后,老皇帝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脉象也趋于平稳。苏皖顾不上擦自己头上渗出的汗水,便开始收拾起了一旁的医药箱子。
“王妃,这是陛下一直以来用的药方,请你过目。”江太医捧着一张叠药方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苏皖。
原本,资历深厚的江太医对苏皖这个初出茅庐的千金姐还是有诸多不屑的,但自从他亲眼目睹她将死亡边缘的老皇帝抢救过来之后,他便由衷佩服起了这个年轻饶医术水平,并且愿意配合她完成治疗。
苏皖一目十行地迅速查看了一遍药方,然后让管事嬷嬷从旁边为她取来纸笔,沾上朱砂,她执笔在原有药方上勾画了几笔,郑重道:“从今日起,太医院要按照我的改动为父王配送汤药,不得有误。”
“是。”江太医接过了药方,看了看苏皖的改动之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啧啧称奇的赞叹之色。苏皖虽然年轻,对中药的药理药性和诸多病理却有着自己成熟的理解,真乃是医学奇才。
“咳咳。”话之间,老皇帝已经悠悠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见旁边是苏皖,顿时有些不自然地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应该已经和宸王回去了吗?”
江太医已经离开,眼下养心殿内室便只剩下了老皇帝和苏皖二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毕竟,他们曾经是势同水火的仇敌关系。
苏皖撇了撇嘴,替老皇帝掖了掖被子,摇头叹息道:“很抱歉地通知您,恐怕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要陪在您的身边了。”
老皇帝眸中色彩一沉,有些不悦地道:“哦?朕连给自己挑选太医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父王,您明明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您的人,为何要一再急于将我推开?”苏皖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老皇帝,缓缓问道:“如果我能早一些参与您病情的治疗队伍,一定可以帮您延长很多时间。”
老皇帝嘲讽地笑了笑,微微垂下双眸道:“延长时间又有何用?帝国需要的不是一位苟延残喘的老人,而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新君。”
这一番话得颇为震撼人心,苏皖面上一愣,看着老皇帝不出话来。
“而且,朕也不怎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老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苏皖,那双和萧墨宸极其相似的双眸中却充满了疲态,缓缓道。
这句话成功挑起了苏皖的兴趣,她便趁机追问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是因为我的父亲是前朝太子的党羽吗?”
“是,又不全是。”老皇帝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缓缓道:“诚然,前朝太子党羽让朕当年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现在的他们对朕的江山早已构不成任何威胁。”
苏瑾伸出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半歪着头问道:“还有什么原因吗?是因为我的性子太过桀骜不驯了吗?”
一直以来,苏皖的性子都和这个讲究礼法又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即便她已经努力收敛光芒,却也不止一次触犯到了老皇帝的无上权威。
“真没有想到,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挺清醒的。”老皇帝哭笑不得地看着苏皖片刻,轻轻叹息一声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宸王对你实在太过钟情。而钟情,会成为成功者的死穴。”
听到这个回答,苏皖颇有些无语。她很久之前便听过,古代休弃妻子的“七出”之罪中有一条是“丈夫太喜爱妻子”,当时她便觉得荒谬,没有想到还有轮到自己的一。
“一个成功的帝王必须是了却一切杂念的。”老皇帝的笑容之中多了一丝寒意,淡淡地道:“宸王成长中的每一步都是在朕的严密掌控之中的,只有你是个意外。”
“就算没有我,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女人让萧墨宸动心。”苏皖神情复杂地看着老皇帝,一脸认真地道:“如果萧墨宸钟情的人是傅嫣然,您还会如此反对吗?”
“那孩子的心智我最清楚,他对傅嫣然最多只能做到‘敬’,而绝不是‘爱’。”老皇帝抬了抬眼睑,懒洋洋地道:“就算你的情况真的发生了,朕也会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傅嫣然的。”
“这样的生活,您不觉得太过冰冷无情了吗?”苏皖皱住了眉毛,咬了咬嘴唇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向往和追求,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被剥夺的权力。”
“你这孩子,为何总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老皇帝哑然失笑,缓缓闭上了眼睛道:“朕累了,先不想和你多谈了。”
完之后,老皇帝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郑看得出,他现在的体力已经在透支的边缘,光是维持对话都已经用尽了全力。
苏皖为老皇帝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去偏厅的火炉边查看太医们熬制药汤的进程了。
慈宁宫,苏瑾一声素服,袅袅婷婷地迈步从大门走了进来。来嘲讽,今日早晨,她便是被皇后差人从这里赶出去的。
正厅之中,除了太后的牌位,便只有皇后一热候在那里,明显是一个兴致问罪的场面。
苏瑾面色丝毫不慌乱,并没有向皇后施礼,而是端庄大方地走上前去为太后上了一炷香,然后径直跪在了最中央的软垫之上——那是同屋之中身份最高贵的人才能拥有的位置。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