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199年)十月中旬,公孙度裹兵两万余攻略乐浪郡与辽东郡接壤的浑弥城,掳掠城内大量妇女、财物,与此同时,辽东乌桓苏仆延部举兵两万攻入骨都城,离张辽的丸都城只有不足百里,贼军声势浩大。
辽东郡,襄平城,太守府。
辽东太守公孙度悠闲自得锯坐在案旁,老态龙钟的身躯略显发福,人虽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看不出半点枯木之态,威严依旧如初。
公孙度少随父迁居玄菟郡。初为玄菟小吏,建宁二年,继升尚书郎、冀州刺史,后被免官,董卓入京之后,经同乡徐荣推荐,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任后,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趁机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俨然以辽东王自居。
亲信部将阳仪、柳毅分列左右,这两人俱是公孙度的心腹爱将,公孙度大事不决时,都是询问他们的意见。长子公孙康、次子公孙恭亦在其中,四人神色都十分凝重,今日议事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辽东半岛只能有一个政权来统一,只能是公孙氏。
公孙度目色一厉,沉声道:“我已命苏仆延攻打丸都城,不日便能攻克,张辽小儿不足为患,只是吕布盘踞在带方县,此人虽反复无常,但武艺实属强势,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阳仪细眼一转,精明如斯,谓然道:“吕布虽猛,终归是一头断了爪牙的饿狼,即便穷凶恶极,也逃脱不了被人宰杀的宿命,如主公日夜掳掠其地,断其城池道路,吕布必自顾不暇,主公可与路途之间埋伏精兵,今日灭他五百人,明日伤他一千人,以吕布目前的兵力,不出月余,吕布必死无疑。”
据探马来报,吕布的兵马不足两万人,其中大半都是新招降的,士气低落,不堪一击,真正可堪一战的只有从徐州带过来的几千人而已。
虽然上次公孙康兵败带方县,折损了四千多人,但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一次意外。
柳毅从旁附和道:“主公,可遣高句丽贵族朱丹部卒秘密混入吕布军中,暗中结党以为内应,待时机成熟一朝举事必事半功倍。”
公孙度人老为精,锐利的眼神从公孙康、公孙恭身上扫过,处之泰然道:“此次出征,你二人谁往挂帅?”
撩不倒你算我输
公孙度攻占浑弥城便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吕布心窝,让他日夜难安,他不得不举兵进驻乐浪郡朝鲜城。
从朝鲜城到浑弥城只有不足百里路,中间只隔着一条汉水河,可谓朝发夕至,若没有汉水河的屏障,只怕公孙度的大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传令。”
吕布悠然高举右臂,朗声道,“大军入城,在朝鲜城休整两天再行定夺。”
吕布把能抽调的兵力全部都集中起来了,陷阵营八百人,两千狼骑营,三千多仆从军,可也只有区区的六千人,此番又将是一场恶战。
李儒拍马赶了过来,疑虑重重的看着吕布,沉声道:“主公,为何不在汉水建营?贼军若渡河,可半渡而击之。”
吕布阴沉着脸,望着天空长声道:“本侯这次就要抛砖引玉,将公孙度的这两万人彻底留在乐浪郡,到时候一个也别想跑。”
李儒骇然不已,看来还是轻视吕布了,只怕这两万人生死早已被吕布写上了生死簿。
高顺已经将军令通传下去,六千士卒齐齐开进朝鲜城。
白天还是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夜晚便狂风呼嚎,吕布脸沉似水,独自肃立城楼之上,翘首仰望,星辰黯淡、冷月昏沉,偶有流星掠空而过,霎时璀璨出耀眼的光芒,却是乍现即逝,令人心中怅然~~猎猎朔风荡起吕布身后披风,漫卷翻腾,隐隐露出披风覆裹下厚重冰冷的铁甲!
蹒跚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道瘦削的身影从阴影里穿了出来,弓着背走到了吕布身后,然后将双手扰于袖中,跟着吕布仰望起满天星辰来。
吕布回头,眸子里露出一丝柔和,望着缩于身后的瘦削男子,说道:“文优,你怎么来了?”
李儒目光低垂,说道:“主公,此战关乎我军生死存亡,儒……岂能袖手旁观。”
吕布点了点头,四目相对,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