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日上三竿,金光万道,人间四月天的日光,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甚是和暖。
梵香轻轻揽着素心言,控辔缓行。
淡淡的阳光照在素心言发上、脸上、衣上,明眸皓齿,衣香鬓影中闪着一圈圣洁的光晕。
北宫仆从军数万士兵列于阵前,数万道眼光,呆呆凝望着这对马上人儿的身影,缓辔徐行。这马上的一男一女,在柔柔的日光里,男的器宇轩昂,女的美如春花,眼前兀自萦绕着他们的影子,皆是怔怔出神,每个嗜血的心忽然都感到甚是宁静柔和,浑忘了刚才那场箭拔弩张,即将开始的血战,人人此时神色异常平静,刀入鞘中,枪放鞍上,便如这空气里流动的也是祥和,而这不是战场,是人间和平的街市。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道马鞭飞扬的空爆声,随之,一人“哎哟”一声惨呼,二人在这百人马队身后,寻声看去,却见刚才那名帐前侍卫长此时已是跪在军中一人身前,那人手拿一条马鞭,又次扬起来,大声骂道:“你他娘的,看你做的好事,怎么就只给一匹马呢,现在你看看,倒好了,让素小姐靠在那男人怀里,你这不是给我添堵么?”
那侍卫长嗫喏道:“属下,属下是按将军,按将军你的吩咐执行,执行的,……”
“妈那个巴子,你没脑子么?你还敢说……”那人骂骂咧咧的,又再次举起手中鞭子,狠狠抽下去,又是一声惨呼响起,那人抬起腿来,一脚踢在侍卫长前胸,喝声:“滚!”那侍卫长忙爬起身来,一溜烟躲进了军阵后。
这领路的百人马队此时已没入三军之中,那人见素心言已到,遂呵呵笑着,走上前来。两个千人铁甲骑军一左一右拥卫着这人,旌旗招展中,翻翻滚滚,如潮而来。
梵香与素心言抬眼看去,只见一名青年公子从众军中走出,向二人走来。
二人只觉眼前一亮,但见这位青年公子从前方走来,脚踏一双黑色鳄皮长靴,大约二十岁左右,着一袭淡墨色上等绸衣锦袍,腰侧坠一块贵重的碧蓝色和田玉饰,宽衣大袖,峨冠博带,翩翩而至。腰悬一柄精致的龙泉宝剑,刀鞘饰以金丝云纹,闪闪发亮,其上镌了一条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其人身形修长挺拔,有如玉树临风,面如秋山之玉,色如春晓之花,双眉修裁如剑锋斜飞入鬓,二目朗朗如天上明星璀璨,开阖之间,精光一闪而过,却阴冷刻毒之意浓烈。
平沙大地之上,风尘吹过,掀动他的袍袖,愈显其气度不凡,俊美至极,俨然正是浊世一翩翩贵公子。
那人走上前来,向梵香与素心言抱拳微微一礼,定定看着素心言,道:“素小姐,我慕容绍今日可终于盼到你来了,哈哈,来来,我们进大营再说。”哈哈一笑,伸出手来,便要去拉素心言的手。
素心言忙将手避开,闪身躲在梵香身后,淡淡说道:“我等是遵照和议规则,来此与贵军谈判的,至于私人事务,概不在讨论范围,所以,还请慕容公子注意言谈举止。”
慕容绍见梵香站在素心言前面,顿了顿,缓缓踱了两步,这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梵香,哈哈一笑,“好好,这就是梵香吧,我听焰将军说,是你让他吃了个败仗,嗯,很好很好。……好吧,我们这就回营去。”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不再说话,回身骑了一匹白色宝马,回过身来,向梵香与素心言哈哈一声长笑,双腿一夹,马缰一抖,那白马便如箭离弦,一溜白烟似的直冲出去,径向营中而去。
北宫仆从军阵中立时如波开浪裂,从中让出一条道来。
数万步骑铁甲军先行者不燥,后行者不急,旌旗招展,翻翻滚滚,踏步向大营行进,阵容严整,颇具军阵统领之要。
尘土滚滚翻腾之中,没一会,这数万铁甲军便进入大营,余下的三千步骑铁甲军重新列阵,弓箭手弯弓搭箭,枪盾阵紧密排列,难以逾越,直面与之对垒已久的十九人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