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中,一个头缠黑巾的中年青衣女子手拿一把圆月弯刀,身后一人手中掌着一面红底金龙大纛,金龙张牙舞爪,绣得甚是威猛雄壮,带着三千余名鬼洞族战士,围成一个人圈,将四千余名老弱妇孺保护在其中,而人圈外,四面八方团团围了约五千余身穿黑衣铁甲的北宫仆从军兵丁,挺枪持刀,张弓搭箭,静待射杀军令。
此时,从北宫军阵中跳出一名百夫长,手提了一杆长枪,也不搭话,对那名青衣女子挺枪便刺,攻势凌厉,数招过后,那女子大喝一声,跃起身来,避过枪锋,抢进一步,一刀砍在那百夫长颈项间,登时血喷三尺,那百夫长哎呀一声痛叫,抬手捂了脖颈,噔噔后退数步,然后倒地不起,登时毙命。
青衣女子环顾了敌军一眼,抬手擦去脸上血污,缓缓收刀,退回自家阵前。
大纛之下的异面将军眉头微微皱了皱,回头对身后一瘦长传令官说道:“你再去问问女丑,降,还是不降?只要交出素心言和不死之泪‘鲛珠’,我便放过他们全寨,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诺!”那名传令官手持一面绿色小旗,走到阵前,向那青衣女子叫道:“传北宫仆从军团西路军剿匪先锋万夫长焰鸓齬将军令,着东胜汉军属下鬼洞寨女丑速速投降,交出素心言及本寨镇寨之宝‘鲛珠’,以示投诚之意,否则,格杀勿论!”
那青衣女子将手中刀在衣袖上慢慢擦干血迹,抬起头来,冷冷看着北宫传令官,往地上啐了一口,往身边四周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牺牲的数百鬼洞族烈士,不复言语。身后立时跳出一百余名鬼洞族战士,站在阵前,其中一个三十余岁的壮汉朝着那传令官朗声说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鬼子,要战就战,废什么话!”
那传令官见如此,亦是不再多言,手中旗帜一展,北宫阵中立时跳出一个百人队,那名百夫长将手中弯刀一挥,属下部众一拥而上,三人一组,结成队列,冲杀而前。
那三十三个三人队的北宫黑衣甲士手中各持单刀铁枪,出手狠辣,刀枪出击皆对着敌手致命处,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厮杀。
黑衣甲士阵形严整,每一个三人组将阵前那一百余名鬼洞族战士切割成几十个不能相互照应的区块。那些黑衣甲士每三名自动组成一个战斗单元,若干个三人战队又组成一个更大的战斗单元,互相掩护进击,然后每个战斗单元紧逼对方五六人,一进一击之间,这数个三人单元就如一个整体,攻防自如,分进合击。每个黑衣甲士三人组战队又将裹入其中的敌手分两翼挟裹住,中路一人便乱刀狂杀。鬼洞族战士虽亦受过严明的军事战术训练,但从未与这样阵法严整的军队对垒过,遂纷纷被逼,收缩成一团,里面的人无法展开攻击。须臾之间,便有多人毙于对方刀枪之下,……。
梵香于山坡之上,远远地见着这山坡下的杀场中,那些北宫甲士的战斗阵型,觉得似曾认识,——颇似师父所授的斜月三星阵法。这斜月三星阵法以兵士进击的三三编制为原则,作战中,施展斜月刀法,铺开三星阵法,作战者依托阵形,在阵中纵横驰骋。此阵法一旦施展开来,百将突入,可取中军,千骑分张,可裹万众。但眼前这阵法与师父所授,又似是而非,很是初级与粗浅,便如刚入门的小孩子一般。
以前在学习这门阵法时,曾见那个叛徒师兄天照将自己身形分出若干拟态幻形练习过,并加入自己的理解,将这门斜月三星阵法练成了一门独具特色的神功秘法,并将于阵中施展的斜月刀法练得极是精湛,天照将其命名为“三一重功”。想来,是这天照投靠了北宫天庭后,为了取得北宫美帝的信任,将这阵法的入门心法与阵术传授给了北宫各路仆从军,以提高北宫鬼子军团的战斗力。不过,在梵香眼里,这种粗浅且入门级别的三三编制的战斗队形,只要施展斜月刀法,从三人之中的中路突破,就可轻易破解。
此时,头顶的天空里,人间四月下旬的太阳高高挂着,天色晴明。
梵香站在山坡柳林的边缘,向那杀场远远看去,只见须臾之间,便又多了百来具尸体。那些死者中少有黑衣甲士,却多鬼洞族民,皆为青壮年,不是身首异处,便是残肢断体,在阳光之下,死状烈烈。
远远包围圈外的那面白底雄鹰旗帜,旗面绣着的那只目光狰狞的白头鹰,在晴明的天光中猎猎飘展。
那瘦长传令官看了战场态势,从阵后走出来,傲慢地看了看那青衣女子,说道:“女丑,你还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女丑看着面前倒下的战士,将手中刀虚空一劈,冷声说道。
那传令官见女丑如此,遂拿出一面黄色小旗,大声道,“传焰鸓齬将军令,将鬼洞之敌尽数格杀,一个不留!”
只听北宫军中战鼓声隆隆响起,阵前的军令发号岗上又有三名传令官一齐,各个挥出一面大黄旗在空中舞动,虽只三人,但大旗迎风猪猎作响,应和着隆隆鼓声,气势甚是威武。
战阵中的黑衣甲士们齐齐发一声喊,三三五五,相互掩护着向后退去,而那些包围着鬼洞族众人的军士却将弓箭齐齐收了。
便在此时,战场上空一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