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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了,宛皓若拉着梵香的手,出得舱来,站在船头,看着十数丈外的崦嵫山。
现在正值人间四月天的光景,半山腰里正好长满着金黄的油菜花,周边巉岩之上密密蔓生着丛丛青青的翠竹,掩映在金黄的波浪里,青绿的、金黄的,只得这两种单纯的颜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眼前青山,足踏绿水,头顶蓝天,黄花如海,翠竹如墨,金黄与翠绿之色绵延天际,天地之间便只剩得这浓烈而单纯的花语。这花语之中,延伸至山脚,便是聚居于此的世间人家。漫山遍野之中,风吹花摇,如一个巨大的盆景,于这四月天里,蓝得让人眩晕的天空下,与近水碧波,与村落人家相辉映,有“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荫。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江南山野小村的情致,是挺好的。
这山野的美,至简,至纯,直抵心灵,在如此大简大美之地,便如回到了出发时的初心。
山脚及至半山之中,是由十余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落,相连成片,聚居于此,形成宛寨,但并非宛家的。一幢幢依山而建的,穿斗式歇山顶结构的吊脚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远远看去,甚是壮观。这个时候,村寨之中依稀是可以看到穿着宛寨传统的宛家靛染服饰的村民的身影的。
宛皓若抬手在眼前打了个凉棚,热切地想看清楚这些相亲相近的乡亲与那儿时的玩伴。
清澈平静的苕水此时依然如十万年前那样,穿寨而过,一座座造型独特的风雨桥,久经了风雨,依然横跨两岸,见证了崦嵫山十万年的四季与岁月。
崦嵫山宛寨中,丹木木质的阁楼、灰黑色的青瓦、村旁的梯田,现在便真实的出现在梵香与宛皓若二人眼前。
小舟靠岸,宛皓若欢呼一声,跃起身来,跳上岸边,回过头来,对梵香叫道:“梵香哥哥,你快上来呀!”
“好的。”梵香笑着应道,牵了大青马,上得岸来,将渔舟靠泊于一处竹荫之下。
宛皓若紧紧拉着梵香的手,踏着寨中的青石板,徐徐进入宛寨,言笑嫣然,心中藏不住许多欢喜。
宛寨从山上山下占地20余万平方米,居民1500余户,8000多寨民,由狐妖与人类杂居于此,世代和谐相处,便如同类。寨中五团,共建有鼓楼五座,花桥五座、戏台五座。寨中房屋多用丹木建造,建筑式样古朴实用,布局巧妙,花桥、鼓楼、溪流、吊脚楼掩映相间,置身其中,有居家栖息的温暖。
梵香与宛皓若行走在宛寨中高低不平的青石板村道上,村寨里却没有往日的热闹与喧哗,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在村道上行走,看到宛皓若,也只是象征性的鞠躬点头,说:“皓若小姐,你回来啦!”便匆匆离开,殊无欢愉之情,反有隐隐的哀戚之色。越往寨中高处里间行去,隐约中,可听到一些民户家里哀哀的哭泣声。
宛皓若诧异莫名,回头疑惑的看了看梵香,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拉着梵香快步往寨中最高处的那栋古老而庄严的吊脚高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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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皓若听到这里,转头看着梵香,不禁捂着嘴,莞尔一笑,轻声说:“梵香哥哥,我如是姑姑说你是梵臭呢,嗯,梵臭,臭臭,梵臭臭,好臭臭,呵呵,笑死个人呢。”作势捂住鼻孔,呵呵一乐。
梵香回过头去,看着这小家伙,突童心一起,吐了一下舌头,呵呵一声,尴尬一笑,然后,继续听这战场的一切信息。
“是么?我军斥候小队长鹰击空亲眼看到你家侄女宛皓若与他在一起,算算时间,应该早是已回你这宛寨了。到现在你还不承认,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很好嘛!”笑吟吟的说完,回头对后面说道:“鹰击空、鹰击水,看来,今儿个你两兄弟建功的机会到了,去吧,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是,谨遵慕容郡主号令!”先前那个白发鹰勾鼻的年轻人当先走出来,向这个白袍年轻人躬身一揖,一个长相与之又几分相似的年轻人紧随其后。二人同时站了出来。
宛寨这边也跳出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手持打铁的铁锤,站在鹰家兄弟面前,毫不示弱。
鹰击空与鹰击水兄弟俩相视一笑,鹰钩鼻均是向上一耸,露出一口獠牙,白光生生,齐声说道:“扁他!”话毕,不约而同将双手一挥,呛啷啷声响处,鹰击空双手化作金钩银划,鹰击水双手变成铁爪铜指,各自划拉着,慢慢走近那两名铁锤青年,喝道:“朋友,你们不知死,那我们可要无礼了。”鹰击水言语中似是警告,实则声到爪到,左手的铁爪握成一个簸箕大的拳头向铁锤者铁三直击过去。轰的一声,那持锤者铁三手舞双锤拦住前胸,被一击而退,双手颤抖不已,嘴边不自禁流出一抹血丝。鹰击水哈哈一笑,也不追击。鹰击空更不搭话,迎着另一位使锤者铁四,晃一晃身,翻转过身来,将银划向后挥出,当的一声闷响,另一持锤者铁四右手中大铁锤给银划划过,右手立时脱离身体,带着铁锤疾飞而去,噔噔噔,倒退数步。鹰击空见一击功成,趋前上去,右手金钩化作鹰爪,直往铁四脸上身上胡乱挖去,啊呀一声惨叫,铁四双手弃了铁锤,按住脸孔,手指缝中渗出血来,脸面顶门上被挖去了一块头皮,前襟衣衫尽裂,自胸口至小腹,直至大腿,一条指头宽的伤口也不知多深,血肉翻卷,鲜血淋漓,不住长声惨呼:“救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