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有大唐更好,我们长孙氏才会更好。若大唐不好,其他门阀世家,或许还有退路,但我们长孙氏,别无他路!”
“好一个别无他路!”长孙无忌笑了起来:“好一个别无他路,李牧啊李牧,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父亲”
长孙无忌摆手打断长孙冲的话,道:“你不必劝说我,人皆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为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便是应下这一句话。为父永远不会做不识时务之人,如今运势在李牧身上,为父当住他一臂之力。但……”
刚说了一个‘但’,长孙无忌忽然住了嘴,长孙冲正在等他的下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便问:“父亲,但什么?”
“没什么。”长孙无忌还是决定不说,从长孙冲刚刚的话语中,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长子如今对李牧已是完全的崇拜,现在提醒他,他肯定也听不进去,而且还会让李牧警惕,不如再寻机会。
“明天见到李牧的时候,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明白了。”
“孩儿记住了。”长孙冲起身行了个礼,道:“孩儿回去睡了,父亲也早些休息。”
“去吧、”
看着长孙冲离开,长孙无忌不禁苦笑了一声。他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么?被李牧压制倒也罢了,自己的儿子是做说客来的,竟然也没能察觉,看来,是真的老了啊!
……
翌日,大清早,李牧刚把院门打开,便被门外的情景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从门口一直到谷口,都是马车牛车。马车里头坐着人,牛车上头则全是钱。都说财不露白,但眼前排着队的牛车,却好像巴不得让人家看见似的,没有任何一点遮挡,全都是黄灿灿的铜钱。迎着朝霞,熠熠生辉。
最让李牧佩服的是,这么多的牛马在院外,他竟然一点也没听见声响。可见这些‘客人’是多么小心谨慎,生怕打扰了他。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王珪。昨天他散了宴会就来了,排在第一个。过了年他距离八十又进了一步,精力更加不济,在马车里熬了一宿,起色十分不好,但瞧见了李牧,还是努力挤出笑容,从马车下来,便要与李牧见礼。
李牧赶紧扶着,他倒不是多敬重王珪,是怕他一个前趴倒在地上说不清楚。
王珪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当,扶着车辕站稳,与李牧见了礼,指了指马车后头的三辆牛车,赔笑道:“侯爷,您成亲那日,老朽在英国公那头,没能亲自道贺,实在是罪过,补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