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奏对像是全然坏了建熙帝一早的好心情,他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偌大的养心殿又只剩他和黄崇德两人。
望着不远处被风吹起的长幔,建熙帝忽然开口,“你昨天说,若是恭王去了胡家,就能说明他心中磊落,和这件事没有牵涉……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黄崇德面不改色,“奴婢还是这样觉得……奴婢也只能这样觉得。”
建熙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黄崇德一眼,
片刻之后,他微微挑眉,喃喃道,“也罢,这件事也该到头了。”
……
承乾宫里,柏灵望着青莲递来的单据发出了惊叹,“这么多啊,没算错吗?”
“没错的,奴婢记得真真的,就是四斤二两。”
柏灵心里算了算,一斤等于十六两,四斤就是六十四两……那么林婕妤送来的这一个鸟笼子,便是六十八两黄金。
柏灵轻轻抱过鸟笼,等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笑了起来。
林婕妤出手也太阔绰了啊,所谓一夜暴富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师傅们也说了,这个数字只是个预估,只是粗略减去了鸟笼里的一些镀金的铁丝——因为如果都是黄金的话,这个鸟笼就太软了,很容易变形。”青莲一板一眼地道,“如果司药想知道这鸟笼确切的含金数,他们改日可以再测,只是在不破坏这鸟笼的前提下手段会复杂一些,他们最近的工期又比较紧,可能接不了这种活儿……”
青莲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柏灵,感觉她好像并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青莲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柏司药?”
“你再跑一趟广储司,”柏灵抬头直接说道,“告诉他们,可以把这个鸟笼直接熔了再称,不用费那么多事。”
“啊?”青莲怔了怔,“熔了?可这是林婕妤送来、送来……”
柏灵爱不释手地玩赏着金笼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话到一半突然停了。”
但青莲的后半句话还是卡在那里,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这是林婕妤羞辱您的证据呀,这要是熔了……您还怎么去找人来给您主持公道呢?”
柏灵“嗯?”了一声,有些莫名地看着她,“林婕妤羞辱我……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啊……”青莲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再说下去了,但柏灵既然问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她们说林婕妤送来的是养百灵鸟的笼子,就是在羞辱司药你不过是贵妃养在身边专供观赏取乐的一只鸟雀……”万兽瞳
柏灵这时才发觉她眼睛布满血丝,还有一些肿胀。
“我来东偏殿睡一会儿,等傍晚了你喊我起来,”宝鸳揉着眼睛说道,“我昨晚熬了一宿,这会儿真是困死了……”
柏灵奇怪地看了看她,“在咸福宫也是你值夜吗?”
“当然不用我值夜了,”宝鸳打了个呵欠,半垂着眼皮走到窗前,左右两只脚互相踩着把鞋脱了,整个人都扑到了床上,“……但娘娘一整晚都不睡,我怎么能去旁边休息呢?况且昨天淑婆婆是真的熬不住了,所以只能是我熬了。”
柏灵若有所思,“所以娘娘昨晚也熬了一宿啊。”
“是啊,而且宁嫔娘娘也一样,两个人就坐在小皇子的摇篮前讲了一整晚的话。”宝鸳已经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渐渐变弱,“我真的好久没看到娘娘和谁说那么多的话了……”
柏灵走到床边,俯身给宝鸳捻好被子,就像从前她为自己捻被角一样。
“好好休息吧。”柏灵轻轻地说,“我傍晚喊你。”
……
然而,当宝鸳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绝不是傍晚。
“柏灵?”她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你在吗?”
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人回答。
外头的侍女听见声音很快走了进来,东偏殿里的灯亮了起来,宫女们缓步上前,“奴婢们侍候宝鸳姐姐更衣……”
“娘娘醒了吗?”宝鸳翻身下床,简单漱了漱口,又拿热毛巾稍稍按了按脸,“现在那边在照看娘娘的人是谁?”
宫人们低声答道,“哦,娘娘专门给您留了话,说她出去一趟,让您不要担心。”
“出去?”宝鸳像是听见了什么奇闻似的,“娘娘去了哪儿?”
“说是去御花园散散心……”
宝鸳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只觉得热血嗡地一下涌上了脑子,“她是自己去的吗?都有什么人跟着?娘娘出去你们怎么不喊我!?”
“宝鸳姐姐别急!”那宫人连忙安抚道,“确实是去散心的,娘娘还带了三五个人一起出的门,对了还有柏司药,柏司药也跟着一并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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