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傅府侧厅。
司马越刚刚结束了上午的朝会,此刻留在这里的都是心腹之人。
要说他这一年来也是动作颇多,或是有感去岁司马炽的不听话,老喜欢给他找麻烦,今岁一开年就准备给傀儡皇帝一点颜色瞧瞧。
先是抢了皇帝司马炽祭祀天地的活计,也许是他太背,竟然倒霉的碰到罕见的荧惑犯紫薇。
这可好,一下子引得朝廷上下背后里一片讨论。司马越自然不怂,干净利落的来了一招杀鸡儆猴,顺带削弱一下司马炽的心腹力量。连同帝舅王延在内,上百颗脑袋,直接落地。
这倒是让所有人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毕竟刀把子握在司马越手里,朝廷里那些天生贵胄可不会喜欢用脖子去给他试刀。
司马越也许是觉得既然都这样了,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紧接着把皇宫之内的一干侍卫也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一下子又让很多人失了业不说,连爵位也没了。
却不成想,宫里这些个侍卫可比朝廷上下的贵胄们牛气的多。
左积弩将军朱诞直接北投了刘渊把洛阳朝廷的虚实能说的不能说的,但凡是他知道的消息都说了个通透。
要说这司马越也真是作,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原本去岁秦正在平阳的一通抵抗,让刘渊损失惨重。不仅没有就食到平阳的粮食,损兵折将不说,就连自家侄子刘耀,未来的昭文帝直接提前便领了盒饭。
幸好手上直属的兵力损失不大,派去冀州的石勒发展的不错,紧急调配了些粮草,撑过难关。
若是没有秦正,按历史轨迹,此刻平阳早已经被刘渊占了去做了国都。
不过秦正这个小蝴蝶终究是翅膀太小,扇了半天,历史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看着自己案几之上越来越多的军情告急,司马越一个头两个大。
“诸位爱卿都是孤之腹心,如此孤也不准备欺瞒诸君。如今大晋外有狄夷,内有国贼。虽然朝堂之上,孤还能勉力支持,但俗话说孤木难支。新蔡王去岁蒙难,今岁高密王又辞孤而去,但只南阳王……。”
说道这里,司马越面露凄苦之色,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沮丧。
按理说,他司马越也算的上是枭雄一个,实在不应该露出一副如此儿女之态。
但四兄弟如今死的只剩两人,南阳王还与他貌合神离,他也算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同时其他亲王宗亲也是虎视眈眈,特别是琅琊王司马睿。
原以为这小子无兵无权,先前在自己脚下打转之时,也甚是恭敬谦和。甚至在自己任其为安东将军时,此子还假模假样的主动提出让自家麾下参军王导做他的司马。
却不成想,司马越终日打雁,却被这家伙啄瞎了眼。在自家枕旁风的软磨硬磨下,一个疏忽派司马睿去了江左之后,这家伙竟然也开始活跃起来了。
若是这些都还罢了,可自家儿子竟然也不安。
他已然在潘韬那里听到了一些真相。原以为后继有人,但如今却是有些大失所望。
倒不是责怪其子不知道知人善任,嫉贤妒能。就秦正那么几千人马,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虽说有些勇武,他甚至也没有把秦正当成威胁。
他司马越最不怕的就是武夫,在他眼里,这样凭力气吃饭的人,覆手便可碾死。事实上他也已经碾死了不少。
包括原长沙王,司马氏中少有的勇武之士,当今陛下司马炽的兄长司马乂,以一己之力杀了齐王的勇士,还不是栽在他的手里。
不过一见他这副模样,底下人不管如何,却是只当以为太傅这是兄恭弟亲,正在感怀自家兄弟的不幸,马上都是长叹出一口气,收拢了一下心情。
“如今刘元海这贼子狼心不死,据密报,十五日前此贼连春耕都不顾,发兵二十万,号称四十万,分三路准备兵寇大晋。东路是领军羯戎石勒和匈奴刘景,领军十万,已经开到冀州常山一带。
特别是那刘景,竟然号称灭晋大将军。蛮夷就是蛮夷,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出于气愤还是讽刺,司马越一声重重的冷哼。
“中路是刘元海的四子刘聪,去岁此子寇略河内河东,颇有些能耐。领军五万,正往上党而去。想来是想攻略并州之壶关,打通并冀通道。”
“西路是刘和,此刘渊长子。亦领军五万,已经出了留石,往平阳而去。”
司马越说完,环顾四周,底下众人倒是听得仔细。定了定,沉声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何良策啊?”
司马越嘴上说着诸位爱卿,但心中确实如明镜。其他人也就来旁听而已,主要还是在问自己麾下刘與、潘滔和裴邈三人。
他能发迹,亦皆是靠此三人之出谋划策,这事他清楚,其他人更是清楚。时称越府有三才,潘滔大才,刘與长才,裴邈清才。
不过裴邈重在后勤,潘滔重在诡计,刘與倒是颇有番军事谋略。
果然,在司马越一问完,刘與便已经抱拳出列。
“太傅,在微臣看来,匈奴伪汉这之所以如此急迫进攻大晋,看似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实则只是狗急跳墙,困兽犹斗罢了!
一则并州这两年多地大旱,粮草欠收甚重。此时又值青黄不接之际,刘元海这个时候出兵寇我大晋,想来已经是无粮可食。
吾常听闻,以往匈奴在天灾之时,就会大举入中原就食,是所谓打草谷。想来这一次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