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卷起了一些黑色的烟尘,以天为画布,划着无规则的轨迹,仿佛是在记录,即将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平阳郡东部杨县,此刻已经全城戒严,城墙之上笙旗飞扬,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杨氏私兵。
东城城头之上,杨雄一身戎装,顶盔掼甲,一手握着一柄精铁长刀,一手扶着城垛,站在那里。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大军。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历经半个多月,刘渊大军终于到了杨县,他也准备了半个月。可如今看到底下三万大军,杨雄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
整个杨氏只有2万私兵,其中杨县有一万,平阳县和襄陵县各放了五千。另外又分别在城内征了近万的民夫、青壮。
人数虽然看着已经和刘渊的匈奴大军差不多。可杨雄深知战争不是看人数,两方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匈奴大军据他所知,这些年没有少打仗。与大晋,与鲜卑,与乌桓。可谓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威风。把司马腾赶出来并州,又死死挡住了鲜卑人和刘琨攻击,前不久还差点占据了河内和河东。
反观自己的两万私兵。比起以前的郡兵都不如。最多就是押解一下货物,维持一下治安。就连贼寇,都没有打过几次。
可平阳杨氏身为弘农杨氏的旁支,名门望族之后,又怎能害怕匈奴蛮夷。更加不可能投降此反复小人,噬主之徒。
所以一得知匈奴入寇之时,马上就向四处发出了好几波信使。可最终几乎都是石沉大海,泥牛入河。只收获了两封回信。
第一份回信是弘农杨氏。竟然建议自己干脆举家迁移至弘农。哼!举家迁移至弘农?迁去了那里,还会有平阳杨氏的立足之地?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他们一口吞掉,连渣都不会剩。
还有一封回信,则是那所谓的平阳郡行太守秦正。发来了的回信也很简单,只有八个字,“坚壁清野,固守代援。”
字面上的意思,杨雄自然是懂得。但如何坚壁清野,又要清到如何之程度。固守待援,又需固守到何时,援军又是何人。却都没有明言。
最终对待匈奴入寇之事,结合两份回信,杨雄通过家族议事,终于做出了决定。
杨雄此刻面色凝重,突然喃喃道,“只希望那行太守秦正,没有欺某,‘坚壁清野,固守待援’真的会有用。唉!幸亏这些年对城池进行了多次加固,凭借坚城,守住匈奴的攻击吧!”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凝重的面容一松,“没想到通过这件事,却发现瑞儿竟然有如此决断力,看了是天不灭某杨氏,杨氏终于出了一个千里驹。敢冒险,知取舍。连自己和兄长都做不到啊!看样子自己平阳杨氏的未来,是要交给此子了。”
又是一皱眉,“就是有些疲怠,不逼不动!唉!”
……
在杨县城外,刘渊骑在马上,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撮黑灰。这是刚刚他从空中抓住的一丛麦秆灰残留。
这一小撮黑灰,让他的心情与杨雄一样,沉重异常。
抬眼望了望城头站立的那个身影,恨恨的骂道,“杨雄这个死脑筋,不愿意投靠孤就算了,竟然还把城外的麦子都烧了。”
陈留王刘欢乐在一旁开口道,“王上,以某对此人的了解,杨雄可没有如此决断。就是其兄长杨英格局也小了一些,此次我等进军也算迅速,动作何以会如此之快?”
想了想又说道,“何况平阳杨氏以商立身,烧了自家如此多的粮食。这个损失,可不小。他们如何下得了如此决心。”
江都王刘延年也在一旁说到,“王上,会不会是弘农杨氏给他们出的主意?”
刘欢乐却是说道,“不可能,弘农杨氏这些年也并不好过多少!特别是自太傅杨骏被毒妇贾南风谋害之后,为了打压弘农杨氏,没有少杀人。就是毒妇被处死后,弘农杨氏也没有见有俊杰之上复起。”
刘延年道,“可如今杨氏在平阳搞坚壁清野,我等劳师远征,辎重粮秣还是从石勒和王弥处运至。就食平阳之事,已经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大汉如今粮草有亏,又该如何处之?”
刘曜在一旁已经听了半晌,虽然说话的都是他的长辈,此刻却也忍不住开口道,“王上,城外虽然粮食全无,但城中一定会有。何不一鼓作气,打破城池,粮食辎重自然就可以解决。”
刘曜是刘渊弟弟的儿子。但因幼年丧父,便一直由刘渊在抚养。刘渊倒也甚为看重,不仅请人教其读书识字,还亲自带其习武射箭。
刘曜也甚是了得,除了对这个叔父甚是恭敬外,本事也甚为了得。不仅广泛涉猎各类书籍,尤其对兵法韬略甚为熟悉。
加之身体雄健威武,身高九尺三尺。依现在的算法,足足有2米25,与姚明仅相差了一厘米。而且箭术娴熟,臂力过人,能一箭射穿寸余厚的铁板,号称神射。
长长自比乐毅、萧何、曹参之流,此时自然不会放弃露脸的机会。
刘渊听后,微微沉吟一阵后,倒也没有呵斥其不懂规矩,只是有此担心的说道,“永明之言,到是不错。可孤见此城甚是坚固,一旦久攻不下,损兵折将事小,万一粮草不济,我等恐有覆亡之险。”
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杨县的方向,然后对所有的随从文武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且先扎下营寨。永明,派出斥候,探查四方,如有异动即刻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