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跟人谈话,没注意安安是何时出去的。
张胜蓝听了权御的话,却是身子一抖。
她更低下头,紧紧抱住安安。
权御视线冰冷地投向李老夫人,说出来的话更冷:“孩子都知道做错事要道歉,李奶奶不会连个孩子都不如吧?”
李老太太小辈在大庭广众下下了脸面,脸色难看至极。
权御单手插兜,另一手握着宁归晚手腕,就这么站着,没说什么咄咄逼人的话,但气势,却寸步不让。
最后还是李安南代替老人家跟宁归晚道了歉,又说了几句感谢她的话。
事情到这也算有了个了解。
后半程酒席,宁归晚的注意力总不由自主放到权御身上。
安安不知道从哪儿扯了几朵花,绕了半个大厅过来送给她:“美女姐姐,爸爸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宁归晚笑了笑,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耳边,有人说:“也就宁小姐脾气好,被这么误会,也不生气,要是我,李家老太太亲自道歉都没完。”
“我也说宁小姐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好在误会解除了……”
见风使舵,是这个圈子里的拿手好戏。
宁归晚只是笑,垂着眉眼,不置一词。
……
下午两点,宴会结束。
宁归晚早早离开。
池正郡瞧着她的背影,胳膊肘捅了捅权御胳膊:“这丫头真没良心,你刚帮了他,她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权御看着宁归晚的背影,目光微敛,神情莫测。
酒席散了,不过人还没散清,那边支起牌局。
权御被池正郡拉着坐在其中一张牌桌上,打完牌陆家组织众人吃晚饭,钟鼓馔玉,有钱人的奢华。
深夜十一点,权御带着醉意走出别墅灯光璀璨的大门,视线触及一道熟悉的倩影,脚步微顿。
宁归晚靠在他的车上,一件长至脚踝的大衣裹在她身上,脚下一地鞭炮的碎屑,女孩许是觉得冷,两手环抱,吐气成雾。
权御想到一个可能,目光深了深。
宁归晚也看见了他,直起了身子,目光幽幽看过来,她没有笑,很认真的表情。
权御走下台阶,走过来,看了眼站在车旁的展沿。
展沿低下头。
宁归晚开口:“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
权御把目光收回到她身上,“等了很久?”
宁归晚抬着头,灯光下,女孩眼睛清亮,皮肤白皙又干净,“有话想跟你说。”
权御点头,“上车说。”
宁归晚转头看了眼空旷寂静的庄园,“走走吧,冷气使人清醒。”
权御没反对。
两人走在无人的柏油路上,夜晚宁静,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有声,权御的脚步声倒小很多,但是稳重,从容。
宁归晚看着两人的样子,从前面一点点移到身后,又从身后一点点移到前面。
许久,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朝着权御,“你当时,是真的相信我不会伤害安安,才那样说的,还是……只是想维护我?”
权御跟着停下步子,也转身,和她面对面,黑色大衣敞着,两手插在裤袋里,沉沉的视线压下来。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男人脖底暗银色的领带,在灯光下折射着冷光,“无论何时,我都信你。”
夜风忽然醉人,宁归晚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底涌出的情绪,翻滚着,叫嚣着,停不下来。
“倘若有一天,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做了坏事,你也信我?”
权御眼底流露出温情来,他微微俯身,迁就地与宁归晚平视,“我有自己的判断,晚晚,你是个好姑娘。”
宁归晚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权御,男人那双眼比夜还深,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这一刻,她像是被蛊惑了,不受控制朝他靠过去。
唇上温软的触感传来,宁归晚美眸一瞠,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急急后退,鞋跟磕绊了一下,往后倒去,权御伸手捞住她的腰,往前一带。
两具身躯刚贴上,宁归晚反应很大地推开他。
结果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骨头裂开了一样疼,权御伸手来扶她,宁归晚抬手阻止他靠近,“你别过来!”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她明明抗拒着,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被他一步步引导着,诱惑着,走上不归路。
宁归晚手撑着地,爬起来,顾不上拍掉掌心嵌进的碎砂石,一步步往后退,一边警惕地瞪着权御,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女孩的眼神凌乱,迷茫。
权御停住脚步,两手缓缓放进裤兜,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就这么看着宁归晚逃离。
在亲了他之后,很不负责任地逃离。
甚至慌不择路。
权御嘴角缓缓勾出一抹笑,漾到了眼角眉梢,掏出手机给展沿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过来,一辆在权御身边停了,另一辆朝着宁归晚离去的方向驶去。
宁归晚穿着高跟鞋,走不了多块,脑子一团乱,耳朵里也嗡嗡响,心口噗通乱跳,平日里的镇定冷淡、游刃有余,在这一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