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说话的时候,有带着几分思忖,慢吞吞地说:“银雪,其实我好像才十七岁,仔细一想,就比顾小妹大了一岁。”
“醒醒,过完除夕就十八了。”
顾岑语调轻慢:“那也算是少……年吧?”
穆银雪嘴角噙了笑,回头看她一眼说:“那可不,正当意气风发的年纪呢!”
可是顾岑却缓缓摇了头,甚至有些意难平地收回目光,“但我一点也不。”
眼睛里,有碎雪缀落。
有……
还有,少年锐气明灭。
除夕那日,皇帝在宫中大摆家宴,由于顾岑身为驸马爷的关系,顾家人亦受邀其中。家宴过后,皇帝主张让底下那些孩子出去玩一玩,惯会吃喝玩乐的林盛这时候提议,出城赛马去,输的那一队要接受惩罚。
林盛提议完,二话不说选了跟顾岑一队,然后被林边想拔剑过去,林盛瞬间缴械投降。
顾岑在那时候看向坐在酒席对面的林边寒,但林边寒对此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支着额,颇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还在悠悠然地饮酒,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嵌着淡金色边摆的黑袖口有从手腕垂落些许,露出一截白皙修韧的手臂。
顾岑看了一眼,皱着眉,想过去替他整理好袖口。
但在顾岑还未有所动作之际,坐在她身侧的顾如烟站了起来,顾如烟大着胆子,望着坐在对面的太子殿下,磕磕绊绊地开口请求:“太子殿下,小烟……可以跟您一队吗?”
顾岑侧头回来,抬头看一眼站在面前的顾如烟,但顾如烟此刻的眼里只有太子殿下,让她小心翼翼又不加掩饰的流露爱意。
酒席对面传来林边寒温柔低醇的嗓音,好像比这美酒香茶更让人沉醉,他说:“可以啊。”
像是在哄小朋友般,耐心又优雅。
是对顾岑从未有过的态度。
顾家的几兄妹,除了顾常风,都参加了这场比赛。顾常风之所以不参加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觉得这样玩乐太败坏风气了,于是他决定听从父亲的建议,去沐家拜访。
最后的胜者,毫无悬念是顾岑带着林边想那一队,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那一队,则慢慢悠悠跑到了最后一名。
马慢慢停下来时,顾如烟不知所措地抓着腿边的马鞍边沿,愧疚死了,试图跟那些赢的人解释:“都怪我……殿下见我害怕骑马,这才一路放慢了速度,是我连累了殿下输了……”
林边寒轻轻拍了下她后背,温柔地安慰:“没关系。”
林边寒下了马,把还在马上踧踖不安的顾如烟带回平地。
“不管怎么说,太子哥哥你输了!必须接受惩罚!”林莫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勒马下来,撺掇着顾大人快点惩罚太子殿下,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他人听林莫这么一说,也连连附声起来。
而林边想难得胜了那位太子殿下一回,虽说是沾了顾岑的光,但她仍然扬着下巴沾沾自喜,忍不住在顾岑耳边悄声说:“师父,你想怎么惩罚都行,后果我替你担待着!”
林边想说罢,也下了马,颇是骄傲地看着朝顾岑这边走过来的林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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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冲鸭!往死里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