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看起来低眉垂目的,眼角还染着未褪去的一抹红,身上寝衣单薄,过大的罩住她身体,导致领口有些低垂着,露出很漂亮的一截雪白锁骨,和微泄的春色。
她这会儿低头,嘴唇轻抿,安安静静养神,任凭他那边发出什么动响,都不为所动。甚至也半点都不感兴趣。
林边寒再次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沉着脸把手拢进衣袖里,起身走过去,拿了件自己的外衫往她身上扔,“把衣服给孤穿好。”
说完就命人传召苏太医过来,他自己则一副暂时不想看到顾岑的表情,叫了太医自己就走了。
而顾岑是等到林边寒走了以后,周身没有被他的气息萦绕着,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许。
她把他扔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衫取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缓缓拉紧了。
苏太医很快过来了,顾岑很平静地靠在榻背上,把手伸给苏太医诊脉,她偏开头咳嗽了几声,嗓子很沙哑干涩。
苏太医再次看到顾岑包扎着伤口的手心,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他给顾岑把过脉后,告知她还有些低烧,并且很可能反复发作。
当苏太医端药过来的时候,顾岑皱了皱眉,一副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苏太医看得出来顾岑并不爱喝药,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用尽手段只为让顾大人喝一口药了,但为了顾岑自己能早日康复,苏太医也只能劝说顾岑这是良药苦口。
“顾大人,其实您生病的这两日里,殿下一直在亲自照顾着您,殿下他很担心你。”
顾岑神色平静低下头,慢吞吞地喝药,并未有所动容。
“微臣听苏成说,陛下因为城西一事很是生气,殿下可能是因此心烦意燥,才会回来对大人发脾气。”
闻言,顾岑微微一顿,很慢地抿下那一口还未咽下的汤药,淡淡地问道:“陛下生什么气?”
顾岑像是自暴自弃了,好像哪怕苏太医现在告诉她皇帝陛下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秘密她也半点都不惊讶。
但是下一刻,苏太医颇是郑重其事地看着顾岑说:“殿下在未经陛下允许的情况下,处死了整个城西的所有中毒者。朝堂上对殿下此举十分抗议,有人说……殿下此举,无疑是在屠城。可是顾大人,现在城西里已经没有人知道您的秘密了。”
苏太医说着,顿了一顿,又接着缓缓道:“顾大人,殿下他在保全你。”
顾岑喝完了碗里的药,听完苏太医的话,静默了许久,眼睫微微动了动,投了一小片淡淡的阴翳,她有看到自己的手指指尖,泛着光泽,隐约斑驳。
她很缓慢地说话,声音是沙哑的,但吐字清晰,听起来平稳淡漠,让人感觉不出来顾岑是有情绪的。
顾岑说:“苏太医并不知道,是太子殿下要我给他的情人放血在先,才会有后面那些事。”
难不成还指望着她,忘记前因后果,对林边寒的所作所为感激流涕。
这很难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