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忆楚提着一瓷罐她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亲手煲的鸡汤。
忆楚回忆着与冯祜的点点滴滴、日日夜夜。
鲜衣怒马的相遇,第一印象胆小懦弱的穆风,这个半路上认做的弟弟,竟三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个被她视作亲人的弟弟,竟亲自挥兵灭了自己土生土长的母国;还是这个弟弟,竟然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事情真是跌宕起伏,在忆楚心中,对冯祜又爱又恨。爱的是自己对冯祜的情愫,恨的是这个使自己深深沦陷的男人,一直对她进行欺骗,以至于国破。
忆楚之所以要闻人琼皎的这个身份,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想忘掉过去,忘掉自己对自己心爱男人的恨。她希望,在她心中,只有满满的爱,没有仇恨的火种,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忆楚不断回忆着,既有回味无穷的快乐,也有挥之不去的伤感。
不知不觉,忆楚便来到了观月阁。
四层高的观月阁,对于还提着鸡汤的忆楚来说,要攀爬上去,可谓是十分吃力的。不过,这点困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了,这个与之相比不过是大象与蝼蚁的差距而已。
忆楚走进观月阁,走进梯道,小心翼翼地在倾斜的阶梯上前进。
观月阁的第四层。
冯祜躺在卧榻上,懒洋洋的,看样子还不想睁开眼,但是天都大亮了,如此甚是不像话。便极不情愿的搓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如重见天日一般,伸了个懒腰。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小声嘀咕道:“我的衣服是如何脱掉的呢?我明明没有叫下人来侍候啊?”
正值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将他从床榻上吓了下去。
“公子,你醒了?”
冯祜闻言,吓得连滚带爬从床榻摔下去。
“你没事吧?”那女子赶紧下床去搀扶地上摔了个趔趄的冯祜。
冯祜定睛一看,惊呼道:“嫣儿?你……”
“呦,这一次冯公子没有忘记人家的名字呢!”原来那女子正是澹台嫣。
澹台嫣将目瞪口呆的冯祜扶起来之后,便坐于床头穿衣服。
冯祜使劲用手掌拍拍脑袋,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澹台嫣用白皙的手梳理着披散着的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而且布扣留有一个并未全部系上,显得但是有几分妩媚动人。
可是冯祜此刻可没心情欣赏眼前的风姿,只是怔怔的问道。
澹台嫣停止了手中的活儿,娇笑道:“怎么?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忘记了?你对人家那么深情,说了那么多肉麻的情话,如今怎么能不认账呢?郎君!”
冯祜愣住了,昨日他只记得自己饮酒,然后就迷糊了,至于后续的事情,他真的全然不知。冯祜一脸懵,猛摇头。
澹台嫣突然扑进冯祜怀中,娇嗔道:“都说酒后吐真言,我相信,你喝醉了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昨晚我听说你来这里一个人喝酒,怕你着凉,于是前来给你送被子。没想到你刚看见我就一把抱住我,你说你喜欢我,以至于茶不思饭不想……我相信,都是发自肺腑的……”
此时的冯祜那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了。他心想:“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王念轲好歹也是有文化有素质的,即使来到这里做了冯祜,那也是饱读诗书。怎么能酒后失言呢!不行,我已经有忆楚了,如果我脚踏两只船我还是人吗?我不能对不起她!绝不!”
冯祜心中默念着,一把将还在他怀中缠绵的澹台嫣,一本正经道:“对不起,澹台姑娘,我不能,不能对不起忆楚!”
澹台嫣被其一把推倒摔在地上,嘟起樱桃小口,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做过的事转瞬即忘。”
冯祜不能反驳,因为他的确已经做过那件事情了,如果矢口否认非君子所为。
但是冯祜还是坚持那一句话:“对不起,澹台姑娘,昨晚的事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我只爱忆楚,只爱闻忆楚一人!”说罢,冯祜煎熬的考虑一番,转头对着满脸委屈的澹台嫣结结巴巴道,“但是,既然我……我……我……已经做了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忆楚的事了,我会负责的。姑娘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但凭冯祜可以做到……”
此时冯祜已经不敢直视澹台嫣的眼睛,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澹台嫣嫣然一笑,道:“其实只要公子娶了嫣儿,嫣儿就知足了。”
“可是忆楚哪里……”冯祜面露难色。
“我那里欣然接受!”
忆楚从柱子中缓步走出,手中提着一个瓷罐儿。
“忆楚……你……”冯祜顿时觉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怎么?我破坏你们的好事了?”忆楚朝冯祜冷冷的说道。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冯祜极力解释,并开始穿衣服。
“你不必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忆楚一脸冷漠,转而又阴着脸对正坐在床头梳理头发的澹台嫣道,“没想到妹妹手段这么高明,刚进太师府还没多少时日便把府中的少公子勾引的五迷三道的,真是好手段!”
澹台嫣“扑哧”含笑一声,道:“姐姐,冯祜是真心喜欢我,怎么能是妹妹勾引的他呢?”
忆楚冷笑一声:“哼,是吗?我们家祜儿什么时候会喜欢风尘女子了?看来他的胃口是越来越差了!”
“你……”澹台嫣想要骂回去,却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