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瞪大了双眼,目光中尽是震惊,
口中低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吕布的话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重复了一遍之后,
愈发感觉到这句话那重愈千钧的力量,
并且其内蕴含的深意更是发人深思。
震惊地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蔡邕。
这个时候,蔡邕抚须微笑着看着卢植说道:
“奉先先前对我说出此言时,老夫也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便如子干兄你此刻一般。但是后来仔细地想了一想,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却完全都是按照他的这志向所说。故而老夫在心中感动之余,这才自愿拖着这一副残躯,帮帮孩子兴办这学院,也算是帮孩子出了一份力。”
卢植闻言默然地点了点头,
早在来这里之前,
蔡邕便将吕布兴办学院的想法和初衷都告诉他了。
卢植之所以肯来到蔡邕这里,
一方面是想要躲避袁绍,
同时也能够让自己和老友,
共同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可是另外一方面,
却也是不免有着其他的考虑,
想要趁机考察一下这个吕布,
是否真的如蔡邕之前所说的一般。
来到并州虽然时间不长,
却也有十余日的光景。
在这段时间之中,
虽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蔡府里,
与蔡邕共同校勘书籍,
但是在闲暇之时,
他也会独自在晋阳城中游览,
所见所闻让他无数次地刷新了感官,
已经多少年不曾出现百姓安居乐业的境况。
即便是灵帝在位之时,
那时候的洛阳虽然表面上歌舞升平,
但实际上百姓的生活异常的困苦,
更何况后来自黄巾之乱开始,
整个大汉天下都陷入战乱之中,
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即便是在如今这两年时间,
黄巾之乱过去了数年,
可是大多数地方的百姓生活依然是朝不保夕。
然而晋阳城却非是如此,
百姓们丰衣足食,
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百姓的生活好了,
吕布想出的相亲大会这个点子,
才得以顺利甚至是超额的实行。
收回纷乱的思绪,
卢植深深地看着对面一脸恭敬的吕布,
低声再次重复了一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卢植看向吕布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
吕布也始终凝视着卢植的双眼。
忽然,卢植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随着声音的提高,
卢植也变得声色俱厉,
开口质问起吕布道:
“吕奉先,我且问你!你忠的到底是谁?天子何在?皇族威仪何在?你到底是何居心?”
卢植的神情转换异常的突兀,
说出的话语更是诛心,
从他的话语之中,
似乎吕布成为了一个犯上谋逆之人。
然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问,
吕布却面色淡然,
没有一点神色变化,
仿佛卢植此刻的表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更加没有扭过头去看蔡邕,
他的心中十分明白,
这其实也是卢植对他的一次考校,
若是回答的恰当,
那么很有可能就能够获得这位老者的青睐,
可如果回答的令其不满意,
那么恐怕将来再也无法招揽这位大才。
吕布毫不退让地看向卢植,
目光湛然没有丝毫的躲避与退缩,
腰板挺直得仿佛如同一杆钢枪,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自古以来,人民百姓是最重要的,土谷之神次之,君主为轻。因此若是得到丘民的承认便可能成为天子,得到天子的认可最多只能成为诸侯,得到诸侯的认可最多只能成为大夫。诸侯若是危害国家制度,那就改立。祭祀的牲口若是肥壮,祭品又已洁净,也依一定时候致祭,但是还遭受到旱灾水灾,那就改立土谷之神。”
顿了顿,吕布说话的声音也略微提高,
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圣人之言,今犹在耳,莫非卢先生已然遗忘邪?想我大汉天下,绵延至今已逾四百余年,几经波折,从威震天下到惨遭劫难,从威仪四方到受尽欺凌。可人民百姓又真正过上过几天好的日子?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其之苦,百姓何其之辜?方才先生问我,忠的到底是谁?我忠的是大汉朝数以万万计的普通百姓!我忠的是我吕某人的良心!天子?若这天子勤政爱民,他便是我的天子,若这所谓的天子,不过是昏庸无道之人,那在吕某眼中,不过一竖子尔!”
说到最后的激动处,
吕布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剧烈的肢体动作配合着慷慨激昂的陈词,
给人一种无限力量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两人之中,
即便是早已知晓吕布想法的蔡邕都面露震惊之色,
更不要说那第一次听到吕布表露心扉的卢植。
卢植瞪大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