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敢,正带着十几人,怀里抱着一只狸猫,日夜兼程,前往琅琊。
本次任务是平定叛乱,国内用兵,用不着千里迢迢的从长安城带领大军前去琅琊,而是就近调兵即可。
城阳国,与琅琊相隔一座山脉,两者之间有关隘相通。
城阳国王刘义,年前才接任父王的职位,他勤恳爱民,尽忠心职守,与丞相司马睿相互配合,把城阳国经营得殷实富足。
李敢此行,就是接手城阳国的军事力量,用来对付叛军。
叛军在琅琊为祸多时,到处破坏和掠夺,好似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外,一片断壁残垣。遍地荒凉。
他们毁坏家舍,见人就掳,见物就抢,然后攻占城镇,杀官兵,毁官府,抢夺库房里的物资充当军资。
到了现在,整个琅琊郡几乎被他们祸害一遍,唯一还在官兵手中的只有镇守琅琊的驻军所在地——姑幕兵营一带,但也在叛军的不断攻击中摇摇欲坠。
这些叛军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吸引居无定所、贫困潦倒的奴仆加入,于是人员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大,渐渐地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琅琊,开始试探性的向四周扩张。
琅琊的东临大海,北面是胶东国和北海郡,南面是东海郡,西面是泰山郡。
在西南方向,有一个城阳国,它处于琅琊与泰山、东海郡的三角地带位置上。
城阳国只有一县之地,实力较为弱小,而且位置玄妙,如果叛军得到,可以作为出击东海和泰山两郡的跳板。
这让它成为了叛军扩张的首选目标。
“李校尉,我们的策略是控制叛军扩张,然后进行反攻?”霍光问道。
年仅十六岁的霍光是几个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但他为人沉稳,象个小大人一样,遇到不懂的就问,谦虚好学的态度让人心生好感。
“说得对,”李敢先称赞了一句,然后分析道:“叛军不事生产,只懂掠劫,所以他们的策略只能是不断的扩张。
琅琊的西面,先不说泰山郡的实力,两地之间的东泰山就是不易逾越的难关。
据我分析,他们原本有攻占北面的胶东与北海两国的打算,但害怕姑幕兵营突然截断他们的后路。”
李广利也插话进来了,“按我说,叛军是眼馋城阳国的力弱钱多。”
李敢呵呵的笑了一下,表示了赞许,“广利说得对,城阳国就象一个持有千金而行走于野外的孩童,谁也想抢它一把。”
随着李广利的加入,朱安世、暴胜之等人也加了进入,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着,然后越扯越远。
李敢一时点头,这动作就象是一名学堂里的先生。
确实,不管从军经验还是兵法布阵,他都足以成为眼前这些人的先生,但另一方面,李敢是有意识地树立自己的权威。
渐渐的,李敢不再参与讨论,只是偶尔的称赞了某一个人一句,他的心思开始盘算着此次在长安城里的得与失:
首先,因缘际会之下把郭解一家给灭了。
原本他只是想着杀郭解,并不想涉及郭家;现在结果反过来了,郭家被诛灭,郭解反而跑了。
这算是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留下隐患的还有薛家。
薛泽主动求和,李敢只能无奈的罢手,其实双方都知道相互之间的仇恨只是潜伏于心底,就看何时爆发而已。
所以,他的复仇计划并不成功。
还有让他不满意的事情是,好好的汉阳校尉被刘彻随便的一句话改成了琅琊校尉。
这两者能是一样吗?
汉阳校尉去的是可乐邑,那里风平浪静,油水丰厚,去了是享福的。
而琅琊呢?战乱四起,叛军猖獗,去了是拼命的。
再说,原本准备把汉国扶持的对象从多同王换成金竹,现在好了,计划跟不上变化,欠金竹的那份情还要继续。
如果说最大的收获,也许是他身边的十几个人。
霍光、朱安世、李广利、暴胜之,这四个是史上留名之人。
霍光,未来的汉国栋梁、四朝重臣,他在后刘彻时候及时的拨乱反正,让民众修生养息,让国家迎来了一个鼎盛兴旺的时期。
朱安世是一代大侠,武功高强,但他胆大而心细,做事有计划有步骤而不是凭着一时的冲动。
李广利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其实在悲剧发生之前,他征战西域的战绩是胜多于负,也算是一位名动一时的将领,可惜同一时代的卫青、霍去病的光芒太过耀眼。
只能说,在太阳面前,任何的星星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暴胜之是一名既有柔软身段,也有铁血手段的人物。
这四个人,任得其一都是赚了,如果四个都可以得到……
李敢想入非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兄长,在想谁呢?”朱安世嘻嘻的笑着,眉毛一掀,明显在调侃。
“还能有谁?肯定是司马婷儿。”李广利笑着插了一句。
李敢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怀抱中的小狸猫。
狸猫可捕鼠,但富贵人家大多用来当宠物养着。
李敢怀抱中的小狸猫正是司马婷儿所送,有着一种睹物思人的意思在内。
在长安城的这段时间里,李敢去过司马相如的府邸一共有五次,但每次提起婚事,立即被打断话题。
李敢很想知道原因,但得到的只是司马相如的沉默不语。
一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