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睡得很沉,睡梦中,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地跟他说着话,但说话的语气不似询问不似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凯文很想听清楚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怎奈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游走于一片混沌之中,有时候特别清醒,有时候却晦涩不明,那个声音在这种混沌之中变成了梦呓般的若有若无。
凯文极力捕捉着这种虚幻,终于勉强听懂了一句被不断重复的话:“奇怪,真是奇怪。”。
“奇怪?”凯文心中纳闷,他想着赶快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看看这个所谓的奇怪究竟指的是什么,然而一个念头总是在他脑海中徘徊:“睡吧,睡吧,这些都是梦境,都是幻觉。”
“不对,我确实听见有人说话。”凯文残留的一线意识试图反击,可是又有念头闪现出来:“这里是荒郊野外,除了你们三人,谁还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在此说话?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凯文终于无法抬起沉重的眼皮,那一点点意识也在这催眠曲中分崩离析,他就这样继续沉睡下去。由于深度的睡眠,他全身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背部对于树干的附着也就慢慢地变得松弛,身体随之向一侧滑倒。
就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凯文猛地惊醒过来。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暗自庆幸,心中暗忖:“这要是掉了下去,估计不是摔死,也得摔成残废。”
凯文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可是就在他的手指滑过耳际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边溜过,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有个东西从他头顶一跃而起。
凯文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扭头四处观瞧,可是四下里一片漆黑,他又能看到什么呢?
“要是有暗夜之瞳该有多好。”凯文想起了那种药水的功效,也旋即想起了赛琳娜,他只觉得心头一阵颤栗和痛楚,似乎被冰冷的锥子扎进去一般。
他想起了黑暗中的地下通道、黑暗中的山洞、黑暗中的旧都市,一点一滴的过往,竟然都是黑暗中的伪装,她那清新可人、美丽娇艳的背后,竟然都是黑暗中魔鬼怪兽的獠牙利爪。对于她的善与恶、正与邪,凯文从初见她的第一次开始就没有分清,直到现在,他仍然纠缠于其中无法自拔。
凯文已经睡意全无,他不愿再去回忆关于赛琳娜的任何细节,他宁愿把注意力放在刚才逃走的那个东西身上。
那会是一只松鼠吗?或者是艾米丽遇到的那个“东西”?再或者,确实只是一个幻觉?
凯文怔怔地坐在黑暗中,回想着适才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觉得不像是在做梦,尤其是那个说话的声音,不仅陌生,而且奇怪,因为它不像一个正常人说话,而像是一个人捏着鼻子发出没有语调区分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凯文确定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它就没有出现在梦中的理由,也就是说,它只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凯文越发担心起来,他担心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担心在这丛林之中除了神秘的部族之外,还存在其他未知的危险。这些担心令他坐立不安,可他又无法找出答案,他想寻找一种方式摆脱心中的不安,抬眼看处,林叶间隐约露出了点点星光。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摸索着站了起来,借着星月的微光慢慢向树梢上爬去,他想去那里看看这片丛林,听听这片林海的涛声。
深邃的夜空中,抹着一牙弯月,几点稀松的星光点缀在黝黑的绒布上,如同几颗柔美的珍珠,将微弱的丝光投向每一双在黑夜中探求的眼睛。
凯文极目远眺,试图在夜色的笼罩中分辨出山峦和天空的界限,试图在浓浓的黑色中寻觅一点光明,可他无法如愿,他能做到的只能是呼吸风儿带来的清新空气,聆听风声奏出的轻柔夜曲。
夜是如此的安静,就连虫儿都不忍破坏这种气氛,它们收起了喧闹的嘈杂,变得低声私语,偶尔一两声尽情的宣泄,也顷刻融化在空旷的寂静当中。
凯文把身心融入到这一片宁静当中,心境慢慢平和下来。该发生的事情总是无法回避的,该解决的困难总是需要面对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精神和体能,又怎能解决问题迎接挑战?是啊,再多的担心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睡上一个好觉远比无休止的忧虑要强得多。
“不想了,睡觉去。”
凯文自嘲地苦笑着,低头寻找落脚的树枝。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带来了一阵隐约的鼓声。凯文以为产生了幻听,他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很久,确实听见有鼓声时断时续地传来。
“这怎么可能?是谁在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敲鼓?”凯文突然间兴奋起来,“难道,那里就是神秘部族的营地?”
凯文连忙滑下树来,爬到菲尼身边,摇晃着菲尼的胳膊:“菲尼,快醒醒。”
菲尼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头歪向另一侧又睡了过去。凯文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使劲一拧,疼得菲你“哎哟”一声醒了过来:“凯文,你干嘛呢?”
凯文也不解释,把食指立在嘴边嘘了一声:“别出声,你仔细听听,看能否听到什么?”
“哦?”菲尼安静下来,很快就听见了那隐约的鼓声,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是鼓声!我听见鼓声了!”
艾米丽也被吵醒,而且她也听见了这种声音。
凯文兴奋地问道:“你们认为在这山林之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