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渊,你不是很想出府嘛?我记得我已经下过准旨,你可以随意出府玩耍。这些人,只要你想,每天都能见。”
陈希渊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强笑道:“我只是触景生情……出府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玩啊,横竖就是去看看药房的生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可能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多了,会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吧,哪怕经受到了一点幸福,都想死死抓住,不愿意让它逃跑。
“还记得那天在酒楼吃饭看戏吗,”宫穆沉突然说道,“那日除了濮阳皓琨,我还看到了一个人,是一个二品大官员的女儿,她平日里就喜欢扮作男装到处瞎逛,我觉得她那身装扮穿起来英气逼人,颇有一番滋味,你穿了应该会比她更好看。”
陈希渊想了好一会儿,使劲从脑海中挖出那么一个人来,“你是让我女扮男装?”这个提议倒是很新奇,她也很感兴趣。
于是两人便这么说定了,宫穆沉果然给她准备了一套男装,她穿起来效果非常好,若是跟宫穆沉站出去,谁更俊还有待一拼。
可是女扮男装去哪里玩呢?宫穆沉突然灵光一显,陈希渊看到他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猜到他又有什么坏想法。
“你现在都是个男的了,不如我们两个去青楼玩如何?”
其实宫穆沉只是随口一提,主要想看陈希渊生气的样子。毕竟寻常女孩听到男的要去青楼,都会或打或骂的。
谁知陈希渊不怒反笑,非常兴奋的样子,她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人,对青楼没有古代妇女那么忌讳,反而觉得很有趣,兴致勃勃。宫穆沉看了,又阴沉了脸。
两个人还是出发了,一路上,陈希渊都在不断地手舞足蹈,好像小孩子要去集市上玩一样,但为了保证自己看起来更像男的,在下马的时候,她尽量去学宫穆沉的一举一动,让人看了更觉得高贵矜持。
老鸨看出了两人身份不凡,叫了青楼里最好的姑娘去招待他们,姑娘们本来就喜欢钱,看到两位公子长得这么俊郎,纷纷凑上去讨好,恨不得两人一高兴之下把她们都赎身,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姑娘们原本都更喜欢靠近宫穆沉,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明显宫穆沉更有说话的份量,可惜宫穆沉从始至终摆着一张阴沉的脸,如冰山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管是哪个姑娘凑上去都会被狠狠瞪一眼,好像要杀了她们似的。
渐渐地,她们也不敢热脸贴冷屁股了,纷纷转战应对陈希渊。后者一张小白脸外加甜言蜜语,很快就获得了众姑娘的芳心,她左拥右抱,得意的朝宫穆沉招手,然而对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生怕被他眼神杀死的陈希渊提前感知到不对劲,就先遣散了众姑娘,凑到宫穆沉的身边,“说要来青楼的也是你,现在不理人的也是你。你既然这么不高兴,我们就走吧。”
她不知道宫穆沉是真的想走了,可看到陈希渊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又不舍得。于是他道,“我素来如此,没有刻意冷漠。”
“哇,那你活该单身了。”陈希渊叫道,她笑着指了指自己,“你学学我,要是你能这么撩人,再加上你的容貌,保证很多人喜欢!”
宫穆沉没听懂她话里“单身”和“撩人”的意思,但他听出了陈希渊在说他长得好看,心情还是不错的,“现在也很多人喜欢。”
还真是不要脸啊……陈希渊吐了吐舌头,又招手让老鸨进来,说要听青楼花魁弹曲子。
宫穆沉没有阻拦,她便更肆意妄为了,花魁碧香进来的时候,还调戏了她好一阵。
不过,这位碧香毕竟是花魁,跟刚才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不同。不管陈希渊怎么逗她哄她,她的眼神都一刻不离宫穆沉,在弹琴的时候,还弹错了好几个音,连不懂音律的陈希渊都听出了端倪,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可能真的是错误太多了,一曲还没弹完,宫穆沉走到她身边,一脚踩碎了那把琴,将陈希渊都震惊了。
“什么狗屁花魁!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好!滚——”
说罢还不甘心,又把老鸨叫来,骂道:“这个女人,或打或杀或卖,从今天起别让我在京城见到或听到有关她的事!”
无论老鸨和碧香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碧香最终被人拖了下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毒?!”
方才陈希渊不是没有帮那可怜的花魁说话,可宫穆沉正在气头上,如同恶魔野兽一般,根本拦也拦不住。陈希渊转念一想,与其此时与他对抗,不如等会儿找机会花点银两私底下跟老鸨打点关系,再骗她说是宫穆沉的意思,想来她一定会放了花魁。
“狠毒?你看看她方才的样子,配得上花魁的名号?”
那也不至于或打或杀或卖吧!陈希渊怒目圆瞪,又不敢明面上跟宫穆沉作对,只得把火气咽下,吐出几个字,“真扫兴!”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宫府丫鬟跟她说过的,宫穆沉曾经杀死过数名爱她的女孩,紧接着又想起坊间的传闻,冷笑两声。
只因为他不喜欢她们,就可以随意决断她们的生死吗?!这就是上位者的通病?!那如果有一天,他也不喜欢自己了,那自己的尊严是不是也会被他踩在脚底下践踏,最后撕成碎片?
两人还在僵持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紧接着是一片慌乱,又听到人群中夹杂着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