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一切按照陈宫、李惠义的预想发展下去,可远在渔阳的管亥,此时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公孙瓒在广阳大败而归,率残余数千兵士退回上谷,心中气愤不过,下令上谷、涿、代三郡,上到三十五岁,下到十二岁男子,皆要到军中服役。
一时三郡百姓,人人自危,家中男丁为了逃避此次服役,纷纷躲到深山之中。
三郡官史无奈,只能强行挨家挨户搜捕,勉强凑齐十万之众。
公孙瓒得了十万大军,心中甚是满意,简单操练几天,就领着大军开拔,前去攻打渔阳。
既然广阳太史慈足智多谋,且兵多将广,公孙瓒不信这渔阳也是一样。
大军来到渔阳城下,摆开阵形,公孙瓒亲自前往城下叫阵。
渔阳守将管亥本不想出城,可手下将士见城外望不见头的大军,一时吓的乱了阵角。
管亥无奈,心知若不出城,只怕士气会是更加低下,于是点起五千精兵,出城与公孙瓒斗将。
有了广阳之例,公孙瓒也不让手下将校出战,自己飞马迎战管亥,准备阵前斩将,已振士气。
俩人抱着同样想法,在渔阳城下,大战近一百回合,最后双方力尽,才各回本阵。
公孙瓒自己出战,都未拿下管亥,心知自己军中,已无人是管亥对手,同时心惊李惠义手下,怎会个个勇猛。
斗将不过,公孙瓒只好发起攻城,准备用人命攻下渔阳。
管亥领军退回城中,见公孙瓒大军开始攻城,赶紧下令兵士严加死守,不准让敌军一人攻上城楼。
公孙瓒所部皆是新兵,怕会出现阵前畏战者,于是下令老兵在后督战,只要攻城部队后退,立斩不赦。
性命攸关,双方拼命的你攻我守,大战持续到天黒,公孙瓒才领兵退去,留下万余具尸体,宣告大战残烈的程度。
管亥所部大战一天,但伤亡还好不是太多,也就四千余众。
而公孙瓒皆是新兵,又是攻城一方,战损竟达一万五千余众。
光是一天,就已损失如此多的将士,让公孙瓒寝食难安,大骂手下将领无能。
关靖见此,心中突生一计,可有难以启齿,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伏耳告诉公孙瓒。
公孙瓒听后,思考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取纳关靖之言。
第二天一早,公孙瓒从军中挑出数万老弱病残,下达死令不停攻击,那怕一队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准后撤半步。
在死亡的威胁下,公孙瓒数万老弱病残发起猛烈攻击,完全不顾城上射下的箭雨,和滚落下来的巨石,反而在面临死亡那刻,露出解脱的笑容。
管亥军队面对如此猛烈的进攻,一时慌了神,好在各将校及时制止,才稳住军心。
可随着敌军上城,管亥所部损亡也越来越大,战损也渐渐缩小。
大战越来越残烈,公孙瓒的数万老弱病残,只攻城三天,就已全部覆灭,无一人生存。
而管亥所部,也损失万余人,守城器械也所剩无几,并且将士也是劳累无比。
本以为可以和太史慈一般,轻松取的大胜,没想到真到眼前,竟然是如此惨状。
数万老弱病残已全部战死,公孙瓒所部剩下的皆是青年精壮,已休养多日。
而那些战死的老弱病残中,就有这些青年精壮的亲人,亲眼目睹他们的战死,在公孙瓒一声攻城令下,发起疯狂的攻势,直奔渔阳城楼而去。
一边是久战多日的守军,一边是抱着复仇的的攻城部队,双方一经碰触,就展开了殊死搏斗。
天上的太阳,好像难已西落一般,管亥所部苦苦坚守,心中多么希望夜晚快点到来,给自己一点喘息时间。
终于在付出一半的损亡下,管亥所部迎来期盼的夜空,个个瘫坐地下,也不管空气中难闻的血腥味,大口喘着气,呼吸着美秒的空气。
或许今晚还能呼吸,可能明晚自己就不在了,和身旁倒下的战友一样,惨死在敌军刀下。
管亥帐中,此时跪着一群请求弃城的将校,因为他们知道,明天公孙瓒再攻一天,渔阳必破。
可作为主帅的管亥,心中岂能不知,但他不能退,因为渔阳乃是右北平与广阳的接连点。
若自己渔阳一失,广阳太史慈所部,将成为一支孤军,被公孙瓒切断包围。
早在数日前,管亥见情况不对,就已派出将士请援,可惜公孙瓒在城外布置了三层封锁线,前去请援的将士,不是惨死当场,就是被杀回城中。
管亥思考片刻,无奈的挥手屏退跪着请求的将校,开始擦拭起陪伴多年的大刀,心中已做好战死准备。
擦拭完大刀,管亥命亲卫找来军中主薄,自己口述让其帮忙写两封书信。
“亥本是幽州一流寇,幸得遇主公,不弃贼寇身份,得以统领大军,现贼军围城数日,破城即在眉捷,亥只有与贼军死战,方可报主公知遇之恩,亥绝笔!”
“夫人收到此信,为夫已战死沙场,但请夫人莫过伤心,好好养育二子成人,送入军中已完成为夫遗志,亥绝笔!”
管亥口述完毕,那主薄已是泪流满面,握笔之手也是颤抖不已。
管亥起身拍拍主薄肩膀,拿起书写好的信,脸上露出嘲笑自言自语。
一旁主薄擦着眼角眼泪,想叫管亥连夜突围,可话到嘴边,又憋回腹中。
看了数遍书信,管亥亲自封好,交于主薄之手,让其换上百姓服装,前去城中找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