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袭本就颠簸,青倌居然还惦记着给九歌带件披风,九歌心中感叹,人心终究是热的,数十年的倾心相待没被辜负,青倌她怕是也想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吧,只是生逢乱世,有太多逼不得已。
九歌抱着那件披风想起这数年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难受至极,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这个战乱的时代。
攻下扶风之后,季光就现如今的局势与嵇军师彻夜研究,究竟是该攻南面的朝歌城,还是正前方的七星关。
朝歌城虽未被伊将军攻下,但经过战事,防御能力自然比不得之前,再加上许都的援兵已经回守许都,朝歌城自身兵力有限,拿下朝歌城只是举手之劳。
七星关横居淮阳郡中部,是由汉江冲刷出的大片平原,幅员辽阔,土地肥沃,城中民众以农牧为主,繁华虽比不上扶风城,可也算得上另一番富庶。
七星关与扶风城接壤,若是先拿下朝歌城,再返程攻打七星关,一则来回奔波,兵士疲累,二则担心七星关的守军会借此时机,攻打扶风城中的益军守军,届时好不容易夺下的扶风城,又将陷危机。
经过之前的连番战役,益州军兵士损伤亦不少,若是直接攻打七星关,也会是场恶战,胜负尚未有定数,此时若是朝歌背后偷袭,益军必定伤亡惨重。
季光与嵇军师、薛大将军商量了多日,迟迟拿不定主意,先攻打何处。
这一日,众人商议是否派一队人马先去剿灭朝歌城时。忽然门外兵士急报:“报,淮阳使臣求见州牧!”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季光显然也没有料到,一向铿锵的王义之居然会在此刻派使臣前来。
现如今两军对阵,对方派来使臣,不用说自然是来求和的。
“这王义之一向自视甚高,如今竟然屈尊派了使者来求和,定然没表面这么简单!”季光一番思量,便打定了主意:“告诉使者,不见!”
“州牧!”嵇由出声阻拦到“微臣倒是觉得见见无妨!”
“军师有所不知,这王义之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年少时我与他同朝为官,也算了解,他绝不是一个肯纡尊降贵的人,此时派使臣前来必定有诈!”
“接下来要攻打何处,我们尚没有主意,臣觉得倒是不妨听听这郡守的提议,陷阱若是用得好,可不一定困住的是我们自己啊!”
季光听明白了嵇由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坚持,宣了淮阳使臣。
不出季光所料,这淮阳使臣确实是来求和的。只是这求和的条件与众人所想并不相同。
“你是说,由我们来开条件?”季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堂下站着的使臣。求和的使臣季光见过不少,可这由对方提条件的求和,季光还是第一次见。
“不错,我家郡守说,他诚意求和,只要季州牧肯止步七星关,一切条件任开!”使臣说的笃定,并不像是玩笑之语。
季光当场错愕,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先行安顿了淮阳使臣后,同众将领一起商议对解之法。
“会不会是他们淮阳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王义之无暇分身对付我们,在这故意拖延时间?”
“这王义之一向清高,如此低姿态实在惹人怀疑!”
“这会不会是他的障眼法,趁我们不备之际,发兵袭击?”
……
众将领虽你一言我一语,但意思却大抵都是认为淮阳郡守此举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防。
只是季光想不明白,这王义之用了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问题的昏招,究竟想干什么!
同众将领商议了许久,还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众人散去后,季光愁眉不解,嵇由特意留了下来。
“军师可是有话要单独与我讲?”季光见嵇由不走,出声询问到。
“臣只是想,或许众将说的都对,只是与其花时间琢磨王义之这招背后的目的,不如想想该如何拆解他这一奇招更有意义。”
“哦?”嵇由的话引起了季光的好奇,“愿闻其详。”
“西南的朝歌城一日不纳入我军,一日如鲠在喉!之前我们担心对方会趁我军攻打朝歌城之时,背后袭击我军,可现在有了这议和一事,不正好可以利用此时间,派兵先拿下朝歌,再攻七星关!”
“军师的意思是……假意议和,先取朝歌?”
“不错!若是那王义之真议和,那我们如此正好迷惑对方,使之疏于防范。若是假议和,我们也利用这段时间拿下了朝歌。”嵇由的计策看上去只要议和拖住时间,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季光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并未当场点头应允。嵇由见季光若有所思,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
“恭喜郡守,益州军将我军使臣留了下来,看来事情要成!”
“我就知道季光此人猜忌心极重,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王义之说罢,嘴角浮出轻视的微笑。
……
季光连续想了两日,实在有些焦心,这种感觉就像是敌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该出什么招式对付他一样,令人烦躁。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依着嵇军师的计策行事,以保万一。
他先是请来淮阳使臣,没头没脑的提了一大堆要求,送走使臣后,紧接着便派封将军率两万益州军火速赶往朝歌城。
同时令薛丁山抓紧备战,只要朝歌一拿下,即刻发兵七星关。
这些日子九歌有意无意的躲着云礼,并非她忸怩作态,只是她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