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连翻了三个跟头,才站稳了,这一掌虽然没有让他受多重的伤,但是却让他尝到了几十年不曾有的羞辱感,他吐了一口吐沫,笑了,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
‘蓬莱岛,无极门,余川。’新王一字一句地吐出。
‘什么?天赋奇才余川!’
‘无极剑法余川。他不是在十年前就命丧黄泉了吗?’人们都难以置信余川还活着。
‘真的是那个余川吗?他要是还活着,中土武林就还存在!就永远不会被抹灭。’望着那位穿绿袍的神秘人,罗威感慨道。
‘余川’,这两个字,在中土武林活跃了几十年,曾经号称‘绝霸江湖’的乱世豪强,在蓬莱岛上雄霸一方,被各门各派,甚至是大夏王朝都认作是反派。谁知道,十年前,他站了为中土站了出来,最后战败身死于京城郊野。
几十年的坏名声在一日间转换,只可惜,中土武林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的所作所为,终将会随着这一代人的消逝而消逝,成为一缕云烟。没有人会记得他余川。
‘好久不见。’步容终于忍住了喘气,半跪着的他仰着头,对余川说道。
‘不过十年而已。’余川冷漠道。
新王一伸手,英雄剑拔地入他左手,至尊剑飞起入他右手,‘唔啊啊!’新王的怒吼,震彻天地!飒川已容不下无情的他!
他咬牙切齿,带着剑痕的脸面都扭曲了,哪里还有一点人样?他狂发乱舞,雷蛇电虫萦绕在他的发丝之间。他挺拔的身体就像是一尊屹立千年的高山,哪怕风雨,何惧雪暴,他就是那座山,一座被漆黑的烈火焚烧的高山。
他将两柄神剑垂直落下,剑身插入半边,大地在颤抖,土壤在干涸、裂开,他双手扶住两只剑柄,神剑之力,神剑之威,皆入他身。他咆哮,‘孤十年练剑,只为今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有反抗,烈火焚尽。’
‘快看他的瞳孔!’空拳白手有注意到新王的这一点,他慌张了,大臂一挥,‘快退!快退!’
新王的一对瞳孔里窜出了火花,极其闪耀,漆黑的不掺杂一点眼白。他歪着头,嘴角一咧,恐惧之笑,双手合掌,集聚力量。
‘混元神功’裹挟着‘漆黑罡气’,双掌拍出,向着步容与余川二人袭来。所遇一切,皆为粉末。
竟有绝世高手躲闪不及,被烈火企及。
余川掌剑已出,那是无极剑的模样。剑气汹涌他的全身,绿袍的袖子被刮得呼呼作响。
步容疑惑,他在余川身上感受到了‘无求渡’的存在,那是最久违的存在。
余川知道步容的疑惑,他只说了一句,‘万般皆苦,唯有自渡。放下,才能蛹化成蝶。’语罢,挥剑上前,迎‘混元神功’。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看着余川出剑,步容不断反复,他感觉到沉寂在自己身体内十年之久的一道气,犹如在春雨中破土而出的笋子,挣扎、艰难,却永不放弃。他好像看到有一株草,从他的心间长出,青翠欲滴,一点一点,长高长大,变得灿烂,不知道是不是要开花?
步容干涸了十年的心,在这一刻,如久旱逢甘霖,他悟到了,‘无欲无求,渡人渡己。’
无欲无求,渡人渡己。这才是‘无求渡’的真正奥义。这十年里,他一直给自己上着枷锁,他将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肩上,默默承受,不做宣泄,这才是压垮‘无求渡’的真正原因。
余川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赋奇才,他背负的不比步容少,可他比步容早有觉悟,今日一语指点步容。
步容可笑,自己在深渊河底苦练十年,忍受常人之不能忍的筋骨之痛,常人之不能受的寂寞之苦,本以为境界已至大成。今日之遭遇,竟不及余川这一句指点。
十年修道,不及一语之恩!
步容与余川,十年前,他们相差四十岁,十年前,他们相差得仍然是四十岁。
他们从背负使命的宿敌,到忘年交,到生死交,两战而已。
余川出剑的那一刻,受到最大打击的不是新王,而是一旁观战的无影皇,他笑着捋起了自己的白髯,‘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比步容更强的剑。可别死得那么早啊。’他渴望与之一战!
‘无极剑法’,只三两下,便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破了‘混元神功’的无尽力量,余川在漆黑的烈火中行踪不定,也是三两下,就近了新王的身体。
远真气,近出剑。
新王不敢相信,自己的奋力一击,就这么轻易地被余川化解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结局,相反,只会让他的游戏更添几分精彩。‘既然玩剑,孤就陪你玩玩。’
金刚门,剑、气双绝。新王双腿蹲踞,双掌相合,无名指与小指紧扣,眼皮收缩,眉头火红的英雄剑拔地而起,自行地挡在了新王的身前,与余川斗了起来,剑身上的魑魅魍魉分别而出,将余川团团围住。外加新王的瞳孔扫视之处,遍地成灰烬。
好在余川的身形比新王移动眼神的速度还要快,他每每要被扫视到的时候,都能将将躲过。
余川相较于十年前,强了太多。可新王相较于十年前,强了更多,他将英雄剑与至尊剑两柄神剑强行炼化,让它们认他为主,并吸收了大夏王朝的千年龙脉,这所有种种,尽皆为他所用,岂是其他人突破、觉悟所能比?
雪白的至尊剑动起来了,它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