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眨眼,蓝允又一次站在了李风霆的身前,众人看不见她的脚在动,只觉得她的身影在飘,简直如移形换影。她的右脚踏在李风霆的肩上,戏谑般笑着问道,‘允姨能夺去吗?’
‘你,你到底是谁!’李风霆惶恐道。
‘我只问一句,允姨能夺去吗?’她的凌威就是高山,强者试图逾越,却只能半途折返,弱者更是在山脚下畏畏缩缩,止步不前。
李风霆默然点头。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你欺你母亲无人,就是不行!’蓝允说话间,口中银牙磕碰着,有紧咬声。在她的心中,沐瑶的威严不得任何人冒犯!
‘聒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说一个怕字、皱一下眉头,那就不是男人!’脸一板,头一转,李风霆显示出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尊严。
‘我替你母亲,只要你的武功与刀法!此后一生,就停在这里,安稳过下去!’
‘不可能,今日你只要夺了我的功夫,便是夺了我的命!头顶山崖高千丈,我跃下就是粉身碎骨!’李风霆去意已决。
蓝允无奈,只得转头望了望沐瑶,她只是替人行事的,真正的主意,还得沐瑶来定。虽然为李风霆的气节所打动,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父母辈的恩怨,理应与李风霆无关,但是他身上那近乎于他父亲的卑劣、无情却在慢慢呈现出水面,长久以往下去,恐会成为天下大害!
沐瑶跪在地上,仰天长叹,顿胸锤足、掩面痛哭,时而笑,又时而怒,一派疯母模样。聚少离多,也无法让连着肉的母子之血干涸,天知道沐瑶心中有多不舍。久别重逢,尚未寒暄,难道又要他们母子俩天人永隔!‘李兴你不是东西,耗了我二十年青春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这般对待我儿!’
又听到沐瑶哼唱,‘南湖外,槐树边,嘻嘻哈哈抓小鸭。霆哥儿,慢点爬,浑身是泥妈妈打!’这是李风霆年幼时候沐瑶经常唱的儿歌,此刻她彻底成了疯婆子。
‘那允姨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学武吗?’最终,沐瑶让蓝允退让了,这是她给李风霆最后的机会。
‘聚义山里的百姓,以妇孺居多,手无寸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虽说在这山里无忧无虑,吃喝不愁,但是我总担心有一天这样的平静会被打破。会有人像你们这样到来,他们会觊觎这里的灵气,这里的天地,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们!我们要任人宰割吗?’李风霆冷冷地说道。
蓝允点了点头,她将自己的脚从李风霆的肩上放了下来。
‘你不是要废我功夫吗?’李风霆不解蓝允为何又不再为难他。
‘霆哥儿,希望你做的能跟你说的一样,如若心口不一,那时允姨不仅会要你的掌法和剑招,还要你的命!’说罢,蓝允便挽着沐瑶离开了聚义堂。
‘师傅,师傅,你们没事吧!’李风霆这才想到倒在自己身旁的两位师傅。
‘咳咳。没事,我们没事。’方华田有些气虚地答应道。
傍晚时分,在蓝允的安抚下,沐瑶的情绪才稍稍正常了一点,等到李雨潇来喊她们二人去聚义堂中进餐时,她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不吃了!’沐瑶冷冷答复道。
‘母亲,是弟弟让我来喊您与允姨的。’李雨潇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我们就更不去了。’
‘允姨,您劝劝她。’
蓝允见状,不得不劝沐瑶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们自昨夜到现在,滴水未进,再不吃喝,外人真以为我们是神一样!走吧,看看霆哥儿怎么说。’
沐瑶拗不过蓝允,在半推半搡间,还是来了聚义堂。
堂中的烛火都点亮了,一片通透。隔着很远,蓝允就瞧见高堂上的供香台被重新修整了一遍,先前打斗弄乱的香炉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正中央换了一块崭新的灵牌,灵牌上只刻着‘聚义帮陈冲’五个正小楷。
八仙桌上摆着几碟颜色鲜艳、香气扑鼻的家常菜。桌的四周放着酸辣土豆丝、水煮牛肉、清炒苋菜,里侧是麻酱凤尾、雪花鸡、清蒸鲈鱼,最中间是一大盘东坡肉和一小只贵妃鱼,加上一盆银鱼蛋花汤,一共九份。看似朴素简单,实则色香味俱全,是鲁、川、粤、淮扬中土四大名菜系都聚齐了。
‘快跟允姨说,这是不是你的好手艺!’蓝允被美食所吸引,她牵过李雨潇,笑着问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允姨’这个称谓,她觉得这样跟谁都很亲切。
‘嗯嗯。’李雨潇脸上难为情的表情不知道是矜持还是羞涩。
‘夫人,前辈,您二位快快上座!’方华田很是殷勤,伸手作请状,从他苍白的脸色上来看,他的伤势还是挺严重的。
蓝允从他身旁走过时,看似无意地抚了一下他的后背,他顿时感觉到有一种贯彻全身的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这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动着,走过他受损的五脏六腑,走过他的骨折之处,快速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待众人都坐定了,一声不吭的李风霆从座椅上突然起身,他走到沐瑶与蓝允二人的身前跪下。‘母亲,允姨,孩儿知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你没有错。’沐瑶冷冷地说道,她明明已经饥肠辘辘,却就是不动筷子。
‘我错在没有听母亲的话。’
‘我不是你母亲!’沐瑶大怒道。
李风霆朝着沐瑶与蓝允二人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转过来对赵雄关与方华田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