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的边防,名义上仍被官府把持着,但实际上,早已落入了十二圣地的掌控之中。
上次城内武者被控制,与卫羽道节度使府脱不开干系,加上这里又不属东周朝廷统管,所以十二圣地直接动用武力手段,控制了此地,毫无心理压力。
普通人想要进入姑苏城,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且只能进不能出,所以这些天,进入姑苏城的人极其有限。
一旦目标显眼,很容易就被看出来。
至于通往城内的秘密通道,很可惜,自从巫府的通道暴露后,十二圣地将城内的屋舍都彻查了一遍,魔门的一处通道被废了。
好在姑苏城背靠暖阳山,有一大片接壤的山区,凭十二圣地的人手,想要堵住这片浩渺区域的出口,根本就不现实。
于是他们早早就设置了一重又一重阵法,防止有人沿着天傀圣气外围而行,通过这里悄悄潜入姑苏城。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十二圣地的阵法固然精妙,但是一来,由于一大批阵法宗师死在当初的地底,导致布阵者的实力大为损耗,所布阵法并非完美无缺。
二来,魔门之中也有能人,比如雨师师,比如天傀老道等,加上姚武这个修罗府的内应,当初借着身份,记住了十二圣地的诸多阵法,将奥妙一一说明后,魔门当夜就找到了阵法的破绽,并小心翼翼探寻最合适的路经,一点点靠近姑苏城。
等顺利进入后,又将破绽补上,整个过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另有一伙人,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姑苏城,为五男三女,个个气质非凡,但神情皆万分凝重冷肃。
赫然就是巫冠廷一家,以及楼临轩,宋乐乐,闵怀香,展白和贺定邦。
负责破解阵法的,赫然是楼临轩。
正如熟悉者预料的那般,巫冠廷明知这次的事是个陷阱,但他还是选择冒险前来。然而,事情又和外人想象的不太一样。
八人都经过简单的易容,在武者来往频繁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忽然拐入巷道,之后在巷道内东歪西拐,最终从一处偏僻院子的后门进入。
院子的主人是个花甲老头,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晒着冬日暖阳,听到动静后,嗖地跳起,回头看见无故闯入的八人,还没喊出声,就见为首的白衣人撕掉了脸上的胡须,露出一张丰神俊美的脸。
“盟主!”花甲老头低喝一声,慌忙跑到院子门口,隔着门板倾听四周的动静,之后快步返回见礼。
“不必多礼,入屋再谈。”巫冠廷凝声说道,快一步往正屋走。
众人紧随其后入内。
“盟主,你实在不该来啊!”
等一一落座后,花甲老头捶胸跺足,他很佩服巫冠廷的义薄云天,当年效忠对方,甘愿为此低调到如今,亦是为对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但此刻却真想骂上一句,明知必死还来,这不是讲不讲义气,而是愚笨不懂变通啊!
巫冠廷看了他一眼:“老于,尹相风,吴康和于天赐三人,皆是我三江盟的兄弟,他们因我之故被害,我不能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不见。
实不相瞒,这次来,我没打算出头,也没打算露面,只是想在他们临死前,再看他们一眼!
我要记住这笔血仇,让自己时时刻刻不准懈怠,只求有生之年,为我三江盟所有横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花甲老头满脸惊愕,反倒有点不敢置信,等确信巫冠廷没有开玩笑,又看向楼临轩和苗倾城二人,见二人点头,花甲老头这才松了口气。
想了想,他又继续劝道:“盟主,明日一早,东方世家必定会派出所有人手戒严,你们若是靠近,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还是不去为妙!
老夫相信,这也是尹相风三人最期待的结果,只要你们安全了,至少还能给他们留一个报仇的念想啊!”
巫冠廷摆摆手:“老于,你不必再劝。我害死了自家兄弟,如今只能忍痛袖手旁观,已令我万分不安,若连这最后一面都不敢去见,我巫冠廷枉为男子!”
在很多人心里,既然都选择了不出手,那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干脆远走高飞,也比冒险前去围观,还可能被人发现强。
可惜巫冠廷并非如此理智的人。
或者说,此次若非顾及到亲人朋友的安危,不愿因自己再拖别人下水,假如只是巫冠廷孤家寡人,他百分之百会跳出去。
有的人把命看得很重,有的人却更在乎其他的东西。
这次选择袖手旁观,巫冠廷心中的痛苦外人根本无法想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前去一观。否则,他将永远迈不过这个坎。
任凭老于如何劝说,巫冠廷都没有松口的意思,又见其他人不发一言,显然也束手无策,老于只好住口不言。
站在身后,始终沉默的巫媛媛突然问道:“于爷爷,你,可有卓沐风的消息?”
老于在二十多年前便隐居在姑苏城,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巫冠廷的人,更为三江盟打造了一个坚实的情报系统。虽然规模远小于白鸽堂,只局限在姑苏城,但在此范围内,情报能力却远胜白鸽堂。
其他几人也期待地看着老于。
老于叹道:“抱歉,小姐,老夫曾秘密派人多次打探过,但始终没有发现姑爷的踪迹。不过这乃是好事,证明姑爷没有落在东方世家手中。而且,而且或许明日……”
众人都听出了老于的话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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