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白雪飘扬,大地被卷起白雾,整个荒原一片肃杀。
高耸的断风崖下,升起袅袅炊烟,一直到了崖顶才忽地被吹散。
洒洒洋洋的雪花飘向屋顶,上面已经落了一尺厚。
大街上,偶尔的族人匆匆跑过。
院墙上,四处分布的箭塔里有战士在守卫,皮衣皮帽、手套口罩,只露着双眼四下打量。
远处林子里时而闪过动物的身影。
联盟大院北排东头第一间,温暖的屋子,灶台火炭通红,大炕上一个陶碗盛了半碗油,软塌塌的麻线上立着火苗,一小筐板栗放在油灯旁,几个孩子的说话声透出窗外。
每天晚上,都是巫小豆给弟子们上课的时间,白天就放他们去学堂。
大炕东头,他倚着一卷兽皮,腿上也盖着一块,大声大气地在给弟子们上课。
炕西头靠近灶台,一道土夯的隔墙挡开灶间,五个孩子趴在热乎乎的炕头,安静地听“师尊”授业。
“那个抓田鼠的小孩再一次大喊,狼来了~狼来了!大人们又赶来救他,一看还是没有狼,都很生气,又把他揍了一顿就离开了。”
几个孩子听的眼都不眨,想象着自己就是“抓田鼠”的小孩。
“过了一会,狼真的来了!小孩又大喊狼来了,大人们听到了,可是没人相信他,也没人来救他,小孩就被狼吃了。”
巫小豆呲了呲牙,看着五个发愣的孩子说道:“讲完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五个弟子很震撼,叽哩哇啦讨论起来。
他们“神语”学的不错,简单的意思都会表达,反正“师尊”说了,不懂的随时可以问,交流起来倒没任何问题。
“抓田鼠的小孩为什么要说没有的事?”一个孩子觉得奇怪。
“他觉得好玩,这样说就是骗人。”青灵深受“仓颉造字”启发,对无中生有的行为印象很深。
“他死了吗?”
“被狼吃了,骗人就会死!”
“外面有狼,不该让他去抓田鼠……”
“为什么他要说两次没有的事?”
“那叫骗人!”
“第三次没骗人……”
叽哩哇啦的讨论很激烈,巫小豆也不打断,让几个孩子尽情发挥,眼看差不多了,挥挥手说道:“好了,再讲一个长的,这个要讲好几天,《三国演义》……算了,这个你们还听不懂,以后再讲,先讲个《葫芦娃》吧。”
“从前有座山……”
寒冷的冬日,在这个温暖的小屋里,巫小豆给五个原始小孩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
距第一次发现狼群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战士们日夜警惕,并没有再发现它们的身影,至于其它三三两两的动物,根本就不敢靠近院墙。
很多人私下议论,狼群应该不会来了,毕竟这么坚固的防御它们进不来。
就连几个猎首也犹豫不定,一连多日的戒备让战士们很疲累,睡觉都不踏实。
巫小豆不管,要求他们轮流休息,值守的战士分成六队替换,一定不能松懈。
十一月十九那晚,天快亮的时候,“呜呜~”的号角声从西墙响起。
整个联盟被惊动了,很多人影从胡同里冲出,大院祭台上也点起了火堆。
巫小豆正睡得迷迷糊糊,号角声传来,烦的他蒙上头还想睡觉。
“巫,狼来了!”
炎力、炎云他们冲进来,掀起兽皮被子就喊。
巫小豆一身麻衣,被凉气一激立马清醒,几个人伺候着他穿好衣服,毛茸茸的兽皮从头套到脚,拉起来就往外面跑。
院子里,年迈的炎山巫早就站在祭台旁,身边围着雁巫、青灵、千叶和炎巧几个女人。
西城墙上,排满了战士。
墙外,朦胧的月光照耀着雪地。
林子里,密密麻麻忽闪着无数小灯笼。
狼群!
“嗷~”
悠长的狼嗥和号角,在院墙内外同时响起。
马厩南侧十几丈就是草料棚子,棚子后就是院墙,这个位置是个拐角,向南一道、向西一道,末端都被栅栏斜着挡住,这里是唯一的突破口。
巫小豆手脚酸软,他吓坏了。
林子里的狼数不清,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狼影。
墙外三十丈被砍的没有一棵树,南边却出现了三个大雪丘,每个雪丘后面都有狼在刨雪,纷纷扬扬的雪沫子越堆越高。
几支矛枪插在上面,已经被埋了一大半。
它们竟然准备“攻城”!
三个大雪堆距离西边院墙四五十丈,迎着那面也堆起了一道雪岭,矛枪就算甩过去也会被挡住。
而距离东边院墙不到十丈,已经快要连成一片。
“什么时候来的?”
巫小豆很生气,这么大的雪堆绝不是短时间能堆起来的。
几个鼻青脸肿的战士嗫嚅着不敢说话。
雁飞对巫小豆表示,半夜的时候还很安静,应该是一个时辰前来的狼群。
“安静?这么多狼在附近能不安静吗?”
几个猎首脸色难看,他们的狩猎经验不比巫公差,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狼,数都数不过来,而且狼竟然这么聪明,懂得利用雪堆。
半个月的时间一直没动静,除了一些零散的野兽没发现狼群,哪料到一来就是一大片,这也不能怪值守的战士们吧?
巫小豆没有纠结责任问题,就算早发现了也没用,狼群无非远一点堆雪丘,早晚都会压过来。
他硬着头皮仔细打量树林,并没有发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