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并没有消失,重新从南边破开缺口继续向东流去。
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队伍在河边一小片林子里驻扎下来。
荒野的河流是危险的,有太多动物会过来喝水,这里是补给站也是杀戮场。
疤脸却并不担心,将几个“幼崽”往帐篷里一赶,拿出擦木点上篝火,烤肉是不敢的,烧点开水喝问题不大。
三十多个男人在荒原里不算最强大,但也不算弱小,想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现实,真遇上抵抗不了的袭击该跑就跑,跑不了就给猛兽留下“口粮”,死上几个总强过全军覆没,一辈辈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只要留下血脉部落就有希望。
摸着手里的掷矛器,作为部落的猎首,他太熟悉杀戮的技巧了,这个小玩意弄明白了其实很简单,但没人点出来他们往往想不到,一路上那个古怪的孩子喋喋不休,抛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名词,虽然他弄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那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临走前巫给他下了死命令,战士们死绝了也要保证巫小豆的安全,巫的眼光他绝对服气,那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这个命令肯定有道理,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部落里就发生了很大变化,他对以后充满期待。
帐篷一掀露出两个小脑袋。
“疤叔,把绳子绑树上,围营地上下绕几圈,让大家好好睡一觉。”
灵翻译完,两个小脑袋缩回了帐篷。
疤脸僵硬地笑了笑,吼了几声安排战士们照做,这个孩子总有些古怪的主意,可惜他对危险知道的太少,这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野兽,而是不起眼的蛇虫鼠蚁。
帐篷里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烦的巫小豆躺角落里捂耳朵,那一大片麻老是浮现在眼前,让他放弃实在不甘心,闭上眼在苦苦思索办法。
云爬过来在他脸上看了半天,以为他真的睡着了,眨了眨眼顺势躺下,偷的盐都吃没了,但愿明天去了能找到,加盐的肉汤真好喝。
一夜无大事,绳墙挺管用,几波野兽都盯着观察了一会,最终转移了目标。
天亮以后,战士们看着几条蛇明显不够吃,于是出去用矛枪和一群黄羊打了阵招呼。
吃过早饭队伍开拔,向导们表示,走得快的话下午就能到目的地。
众人尽量不招惹是非,认准方向全速前进。
一路向东远远看见一座山岭,小河离着老远就开始分流,主流向东南斜去,支流绕向山北,向导们领着沿支流前进,中午时分到达山脚,河水渐渐变浅最终渗入地下,就连植被也变的稀疏。
放眼望去,山北这一大片看不到头,全是这样的荒地,没有树木只有矮草,多是些沙蓬一类的植被,稀稀拉拉散落在大地上,不少食草动物徜徉在里面,远远望着人群一点都不怕,这种地形很适合它们逃跑。
巫小豆扭头看向山坡,灰白色的石头果露在外,没有几棵树、乱草倒是不少。
入眼一片荒凉。
众人傻眼了,盐呢?
向导们表示,这里没有那种白盐,往里走有一些小水洼,里面的水有盐味,但是不能多喝,最好吃肉的时候舔一点就行。
巫小豆内心万马奔腾,跑了好几天还差点挂了,就是来舔动物的洗脚水?压根就不该相信那个狗屁雁苍巫,顶着一头灰溜溜的鸟毛怎么看都不靠谱,当时就不该救她,等回去了再找她算账!
向导们一看气氛不对,感觉很不过意,比划着急于表现一番。
垮着脸跟在向导后面,到处转悠着找水洼,湿乎乎的细沙很难存住水,挖了挖还是一个熊样,倒是一些蹄印里有点水汪汪,一个向导趴地上尝了尝,呲着大黄牙表示有盐味。
巫小豆脸色铁青,扭头就往山上走,内心大骂不已,挨骂对象扩大到整个雁苍部,就连赢走他陶蛋的小屁孩们也没落下,这是盐水吗?说是露水都算好的,他怀疑很可能是动物的尿!
屁的雁苍部!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字,回头改成咽尿部!
护卫们莫名其妙,紧紧跟着怒气冲冲的“巫”往山脚走,扔下一群大人傻在原地。
巫小豆来到半山腰使劲看了一圈,没瞧见水面,除了荒滩就剩几只鹿在抖小尾巴,沮丧地坐到石头上欲哭无泪。
护卫们都小心翼翼,只有云撅着嘴使劲扔石头,她虽然喜欢喝兽血,却也喜欢喝肉汤,没盐让她很不爽,将一块石头砸向山脚,落下以后被摔成了碎片。
巫小豆愣愣地看了一会,摸了摸身边的石头,灰白色挺漂亮,质地细腻看起来很脆,和大理石挺像,捡一块也随手扔了下去,他又不打算铺地砖。
吃饭的时候定下回程,向导们很不安,嗫嚅着试图解释,巫小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难过,这事也不能真怪雁苍部,只能说运气不好。
寡淡的烤肉很难吃,云不甘心地捏了点土洒在肉上,试着咬了一口,皱起眉头呸了半天,“有盐味,有土。”
巫小豆一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到弄得人家都扭捏起来。
傻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土里都有盐,区别在于浓度!
他一蹦而起大声叫道:“快!快吃!吃完了干活!”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大湖,河流常年冲刷带来了大量盐分,后来大湖干涸蒸发盐分却还在,只要用水来回过滤盐土,溶液里定会含盐,达到一定浓度后,还是用火煮干,剩下的就是盐!
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