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谢七话中的担忧,长宁朝谢七安抚地笑了笑:“我能看见。”
只是看不清了,长宁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去请三叔来吧。”她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日滚下去的时候分明是伤到了眼睛。
“是,小姐稍等。”
裴子业来的很快,这些天他一直就骑着马在马车外,听完谢七的话。裴子业停在马车旁:“宁儿。”
“三叔,请进吧。”长宁苦笑一声。
裴子业一进到马车就发现了长宁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宁儿,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三叔,我没事。”长宁目光一闪,将视线拉开。
还是不要告诉三叔了,等使臣团停下来她自己就能去药房抓药了。
裴子业闻言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侄女伤到眼睛了。大哥大嫂就这么一个闺女,若是跟他出来出了什么事怕是饶不了他,连父亲也会如此。
长宁这才抬手拨了拨头,果然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咱们现在走到何处了?”
“明日便能到随安镇,再往前走一日便是荆州了。”裴子业顿了顿,他已经知道当日那场地动就是以荆州为核心的。
这一路走来死伤无数,想来越往荆州情况只会愈加惨烈。
长宁闻言点了点头:“能否在随安镇上停留半日?”
她现在伤了眼,又是在野外,无法找齐药草。在不想让三叔担心的情况下,她还是更愿意直接去镇上取药。
她本就是医者,对自己的情况自然明白,想来应该是滚落山崖时不小心撞伤了头才导致眼睛出了些问题的。
“宁丫头,你的眼睛当真没事?”裴子业知道长宁的性子,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贸然要求停留半日的。
长宁苦笑一声:“三叔别担心,没什么要紧事,我去配几服药以防万一。”
裴子业蹙着眉,既然侄女不愿意说,那他便不问好了。
“越往前的路越不好走了,那便在随安镇上休整一日。”
当日找回长宁以后,从山上下来,一路都是乱石断树。本来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日,到今日越往荆州便越难行走。
尤其还是使臣团这样上百人,连人带马车的队伍更是走的无比艰难。
长宁闻言目光一凝:“三叔何意?”
“荆州便是三日前地动的中心。”这些天侄女一直昏迷着,并没有亲眼见到外面的惨状。
当日那座山脚下的村庄便在那场地动中毁了一大半,这越往荆州走受灾便越严重。
裴子业见长宁沉默不语,一时也不知侄女在想什么只得开口劝慰道:“听上京传来的消息,陛下派去荆州赈灾的人马已经出发了,快马加鞭的话应该就是明后日便能到了。”
“赈灾的是何人?”
风吹动马车的帘布,阳光洒进来正好照进长宁的眼睛。
长宁眼中一阵刺痛,下意识便将眼闭上了。
裴子业看得心中一沉,想说什么但却转开话头:“听闻是三皇子带五城兵马司都督魏延一同去的。”
说着,状似无意地伸手将帘布拢紧。
感觉眼中的疼痛缓解,长宁这才缓缓睁眼:“沈玄珩?”
对于自家大侄女敢直呼三皇子的名讳这事,裴子业真是一点都不好奇,反正他家大侄女惯来便是个胆子大的。
“对,消息传来说是摄政王与吴首辅一同力保三皇子走这一趟的。”吴居正那只老狐狸他知道,也不知这次为了将三皇子捞出来又使了多大力。
“吴首辅?”长宁沉吟着,一字一句开口:“可是沈玄珩的外公?”
裴子业从来没将长宁看成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在她面前谈起朝政也是自然而然地:“吴贤妃便是吴首辅的独女。”
长宁轻笑一声,伸手将身下的软垫垫高了些,慢吞吞开口:“也不知这吴大人与摄政王达成了什么交易,竟然肯让沈玄珩出来。”
傅殊对三、五二人的态度她是最清楚不过,沈玄珩就是傅殊亲手弄进去的,现在又连同吴居正一起将人捞出来。要说这里面没什么交易,她还真就不信了。
裴子业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傅殊与沈玄珩、沈玄裔本就是相互制约的关系。现在傅殊与吴居正联手将沈玄珩捞了出来,还是过了宁文帝的眼的,要说没什么蹊跷只怕三岁小儿都是不信的。
“算了,宁儿可要吃点东西?”裴子业这才想起大侄女躺了这么些天应该也饿,这才想起实在是不像话。
“叫谢七就好。”长宁见三叔想要亲自起身下马车,便开口道。
她现在还只是裴家的下人,何德何能让裴家三老爷亲自去弄吃的,传出去就是傻子也知道她的身份有鬼了。
裴子业也想到了这一层,看了长宁一眼这才下了马车,下了马车想到长宁的眼睛,裴子业见帘布掩好才离开。
谢七就在马车外,自然是听到了小姐饿了,便忙不迭地下去准备膳食了。
这几日都在野外居住,现在也快到晚膳的时辰了,众人开始搭着今晚的帐篷。
本来他们可以去野外投宿,但是使臣团人数众多,其中有运送的有宁文帝要送去夜国的珍奇宝物,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
再加上地动造成了不少房屋垮塌,住在野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宗朝渊见裴子业过来,将水袋递给裴子业道:“郡主醒了?”
裴子业接过水袋道了声谢才道:“醒了,明日在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