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宁发话了,谢暗也不端着了,不客气地伸手将杏月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小姐,谢暗备好马车了,咱们走吧。”
“嗯。”长宁点点头,复又转过头有意无意道:“母亲这些日子胎相不太安稳,若是芳兰苑那边有事,你便差人去谢家别院找我。”
听长宁提到秦氏,杏月心里一紧,垂下眸子掩住情绪道:“小姐放心吧,奴婢省得的。”
话落,长宁面无表情地深深看了一眼杏月。
若是杏月在这个时候抬头,定能看见长宁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走吧。”长宁转身出了院子。
“这些日子可得警醒着。”谢暗见长宁离开,装模作样地训了两句便匆匆跟着长宁而去。
等到身前没了动静,杏月才抬头,盯着长宁二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挑了挑嘴角。
胎相不稳?不稳就对了!
长宁与谢暗上了马车,马车便匆匆行驶起来。
“今日劳烦谢大人了。”
原本一直垂着头的车夫抬起头来,赫然便是当日昭州之行的谢一。
“郡主言重了。”谢一下颌微微绷紧,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女子办事。从前跟在主子身边怎么说也是左膀右臂吧。长宁就算了,好歹是主子师妹,别以为谢暗那小子化个妆他就不认识了。
没错,谢暗这幅装扮看在谢一眼里就是化了个妆,谁家易容术还不带易个手的?谢暗这两下子蒙旁人可以,想要瞒过他还嫩着呢。
想当年谢隐那小子的易容术还是他亲手教的呢,这谢暗想必是跟着谢隐学的,到底是老师不同,教出来的徒弟也一个不如一个了。
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他都能想出日后谢暗再将易容术教给别人又是什么鬼样子。
“将马车停在城门外的茶寮吧。”长宁透过帘布看,不远处赫然便是城门了。
“是。”
城门口排着一条小队,因着近日突厥细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城门口也戒严了,想要进出城门都须得搜身,因此速度便慢了不少。
谢暗看了一眼马车后,压低声音道:“小姐,马车后有尾巴,可要直接过去?”
“不碍事,慢慢来。”长宁闭着眼,靠在软垫上。
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是!”谢暗见长宁都这么说了,索性也沉下心来。
谢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们是什么人?出城干什么的?”今日值守的是新入城门尉的新兵蛋子魏狗剩,魏狗剩一见马车过来,忙不迭伸手拦下马车,开口问道。
长宁看了谢暗一眼,谢暗这才撩开帘布,娇声道:“这位差爷,我家小姐与好友有约,劳烦放个行。”
魏狗剩看了一眼这小丫鬟,虽然容貌娟丽,可他还是哪看哪奇怪:“我问你们是什么人。”
谢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什么人?你不识字啊,没看到马车上一个斗大的裴字吗?
虽是这么想着,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谢暗也只好耐着性子道:“这位差爷,这是裴府的马车。”
裴府的马车,自然坐着裴府的主子。
魏狗剩还要再问,一旁的赵治小跑过来,对谢暗哈着腰道:“原来是长宁郡主,下官眼拙,郡主快请过去吧。”
谢暗这才点点头:“多谢。”
两旁的官差见头儿都开口了,也矮了身子避让开来。
谢一见状抬手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疼又小跑起来了。
“头儿,为啥裴家的小姐称郡主?莫非裴家还有爵位?”身后传来魏狗剩带着疑惑的声音。
赵文没好气地横了魏狗剩一眼:“这是什么话,果然是从乡下来的,连裴家的事都不知道...”
声音渐渐被周遭的熙攘盖过,长宁下颌微微绷紧。
马车再往前跑了大约一里多地,终于停在茶寮边。
“郡主请下车,那尾巴没有出城。”谢一看了一眼马车,开口道。
追踪与反追踪都是他教给谢家其他暗卫的,没道理谢暗都看到了的事,他会看不到。
长宁闻言撩开帘布道:“今日多谢谢先生了,就此别过吧,还要劳烦谢先生将马车赶去别院。”
现在没了尾巴,不代表稍后没有。
“郡主言重了,请郡主小心。”谢一说着话,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谢暗。
从前谢隐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谢隐的事他也听说了,甚至还在出完任务后去过一趟宏悲寺后山找谢隐喝酒。
他们这些人幸运也不幸。
幸运的是碰上了谢家这样的主子,不幸的是到底是暗卫,除却必要的呼吸,他们多一个表情都是多余的。
谢隐、谢暗与谢七三人当初便是如此,可现在谢隐即便笑得少了,可他终究与他不同了。谢暗也是如此,到底是他亲手教出来的,谢暗他们能跟着长宁,也是福气。
长宁也不多言,扶着车沿顺势跳下马车。
倒是谢暗,提起早早便备好了的包裹冲谢一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谢一抿了唇,无声地点点头,随后也不耽搁,抬手一鞭落在马臀上,马车便有小跑离开。
“小姐,现在咱们就回去吗?”
谢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寮,开口问道。
这茶寮是一对老夫妇开的,茶也只是普通的大碗茶。虽然普通,可最是便宜,往日也没少受来往路人的青睐,只是这最近生意一直不景气。
突厥细作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就连这城外也是如此。每日都有官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