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三心中有数,他也不愿多说什么:“老五一起去吧,另外徐福派人再去走一趟,谁若是还病着,那就别好了。”
宁文帝冷哼一声,面沉如水道。
沈玄裔与徐福领命退下。
众臣心中一紧,暗自祈祷各府妃嫔可千万别再犯糊涂了。
事情到这一步,宁文帝便推开身前的奏折:“好了,剩下的事儿,年后再说。”
“是。”
“殊儿、宗小子,你们随朕去一趟隆恩殿。”说着话,宁文帝看了看长宁:“裴家丫头别跪了,你也一起吧。”
众臣闻言,心中犯起了嘀咕,宫里传回来的消息是皇后失了圣心被皇上厌弃,他们才敢如此轻慢皇后,可眼下看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呢。
长宁闻言站起身子。
宁文帝正要走出御书房,却像突然想起似的,转头道:“既然都到这儿了,就派人回府去将你们夫人接进宫来替皇后守灵吧。”
“是!”
来时只长宁一个人,可再回去时连宁文帝都在其中。
小文子跪在一旁,心中对长宁的崇拜之情已经慢慢溢出。
此刻已经过了戌时,冬日的夜极静,本来若不是皇后今日殡天,此刻应是开宴的时辰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一时之间也无人说话。
夜风极冷,长宁衣裳还未干透,被风一吹便打了冷颤。
傅殊耳里过人,再加上一直留意着长宁,此刻放缓脚步,轻轻拢住长宁的手。
长宁下意识停下脚步,正要说话,却见傅殊伸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又见宁文帝还在前面,也不敢多话。
只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盯着傅殊,一脸警惕。
傅殊看得好笑,想伸手揉揉媳妇儿的头发,又怕真的惹恼她。
“走吧。”
长宁挣了挣,却被傅殊牢牢握住,索性狠狠踩了傅殊一脚。
“哼。”傅殊猝不及防。
宁文帝转身:“殊儿,怎么了?”
宗朝渊闻声也转过来,一双黑瞳如能在黑夜中发光一样,面沉如水。
长宁见宗朝渊看过来,颇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见宁文帝与宗朝渊没有发现,长宁也不敢闹腾了,索性安静下来。
待宁文帝一行到达隆恩殿时,柳妃与沈非鱼一身缟素正抽泣着跪在灵堂前烧纸。
云昭目光微不可见地掠过宗朝渊,后者轻轻点头。
“属下参见陛下。”云昭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起来吧。”宁文帝声音极低,说着话看也不看云昭便抬步进到正殿。
柳妃一身单薄的素衣,当真应了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老话。
此刻站在皇后牌位前,哭得梨花带雨,哀哀唤了声:“皇上。”
宁文帝见宠妃穿得如此单薄,不由心疼道:“还不快去给柳妃娘娘加件衣裳。”
“儿臣见过父皇。”沈非鱼缓缓转身,目光带泪,向宁文帝沉沉一叩首。
“非鱼,前些日子的风寒可好些了?”宁文帝这才想起小六儿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也不知好没好。
沈非鱼看了一眼柳妃,点头:“劳父皇记挂,儿臣已经好了,倒是皇后娘娘…”
沈非鱼未语便带了三分泪,看那样子倒比长宁看上去还更悲切些。
柳妃抱住沈非鱼,低声劝道:“好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娘娘去的太突然,我们要帮她将身后事办好。”
这话说的挑不出错来,可宁文帝却下意识扫视了四周,发现隆恩殿中除了方才与他一同从御书房出来的朝臣,后妃之中竟就只有披香殿来了,就连阿瑶也不见踪影。
“阿瑶呢?”皇后殡天的消息传出来,他便叫人将阿瑶放出来了,为何隆恩殿没见人影?
“陛下,七公主伤心过度。臣女让人将公主送回去歇息了。”长宁轻轻开口。
宁文帝将视线在殿中扫了一圈,不满道:“怎么这么暗?隆恩殿的掌事女官何在?”
“奴,奴婢见过陛下。”隆恩殿向来是鲜有人踏足的宫殿,此番若不是正阳宫走水被毁,皇后的棺椁也不会停到这儿了,因此她也从没见过宁文帝,见得最高贵的人就是前几日从隆恩殿前经过的柳妃。
今次第一次得见天颜,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待听出宁文帝的不悦忙不迭回道:“奴婢这就去多点几盏灯。”
宁文帝走近牌位,目光沉沉地望着牌位后面的棺椁。
皇后,你可恨朕?
“娘娘!”门口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与这夜幕中的隆恩殿格格不入。
还没待转身,一道白色的身影便飞扑上前,抱住了皇后的牌位。
宁文帝沉着脸,咬牙道:“贤妃,你在做什么,赶紧给朕起来!”
“妹妹,快些起来,莫要惊扰了娘娘。”柳妃从沈非鱼怀中退出,上前扶住贤妃,手上暗暗使劲却仍是扶不动贤妃。
贤妃鬓角被眼泪沾湿,脸色苍白,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病态。
宁文帝见此情景也不忍过多苛责贤妃,温声道:“起来吧,殿里这么多人。”
“皇上!”贤妃见宁文帝靠近,顺势倒在宁文帝怀中,凄声道。
若非顾忌着皇后刚刚殡天,长宁真想立时拍手叫好,柳妃过了贤妃来。
让她颇有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
只是不知这守灵的事,也能演变成后宫争宠,皇后若是泉下有知,该有多心寒。
傅殊与宗朝渊上前向皇后灵前上了三炷香。
不多时,阖宫妃嫔都闻讯而来,隆恩殿便被挤得水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