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练达退下之后,今上双手撑在书桌前久久的凝望着书桌上的东西。
一旁候着的公公怕今上累着了,往前挪了几步,声提醒,
“陛下,银耳莲子汤已经煮好,陛下是……”
走近看清书桌上陛下正看着的东西之后,公公的声音顿了顿,后面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了。
这个时候,年长些的盛公公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看到公公失态的模样,盛公公睨了他一眼。
公公羞愧的红着脸,垂着头赶紧退下。
盛公公走到今上的身旁,声音放得极轻,
“陛下,看了这么久折子,该累了吧,歇歇喝些暖身的汤吧。”
聚精会神的今上不为所动,仍旧直勾勾的看着书桌上的东西。
盛公公朝书桌上瞄了一眼。
瞄完,又暗暗看了一眼今上。
今上的眸子如一潭死水,幽深漆黑。
盛公公移开目光,心翼翼的将银耳汤从托盘上端下来,放在今上的面前,
“陛下,老奴将汤先放着了。”
完,拿着托盘恭敬的在一旁候着。
……
盛公公在今上的身旁呆的时间久,今上正在看的书桌上放的东西,盛公公知道来历。
也知道今上为何总是喜欢久久的凝望。
如今的今上即位之时是年中,新年过后,这才正式改了年号,称那年为景嘉元年。
现如今已是景嘉三十七年。
不短不长的这三十七年,这诺大的王宫包括版图上的所有疆土,都听从王位上的这位陛下的号令。
权利大了,富贵多了,人心不由自主的跟着空虚了。
王宫的大门常年紧闭。
幽深寂寥。
位上的陛下耐不住寂寥,曾经有那么几年也做过不少荒唐放纵之事。
一直到景嘉十七年的那件事发生之后,今上犹如被当头棒喝。
不羁的性子从此收敛了起来。
虽不似初即位那般勤勉处理政事,但也不至于像那几年荒废。不痛不痒、浑浑噩噩的坐在王位上。
景嘉十七年。
在梁州城内的老百姓看来,是普通到不起眼的一年。
但在王宫里的一些知道内情的老人眼中,这是一个禁忌。
景嘉十七年,今上丢了重要的东西。
丢的时候,他是知情的,本是无所谓。但真的丢了之后,措不及防的悔意无故开始在胸腔的某个位置滋生。
……
今上细细端详的是书桌上铺着的一副画。
今上亲自描摹的一副人像。
画上之饶眉眼处隐隐约约与今上相似,但却又飘飘渺渺看不出真实模样,似是凭空想象而描画出的。
这幅画在盛公公看来,藏着许多东西。
藏着陛下无处宣泄的情怀与思念。
也藏着某人无故受着泼恩宠的缘由。
…
颍川。
南柳提着酒壶,向着袁宅的方向走。
她自己在外有了自己的宅子,却喜欢动不动往袁家跑。
在家守着家门的袁家的下人们现在已经习惯了。
前几没习惯的时候,南柳第一次不告而来,把留守在袁家的管家可给慌坏了,想着家里来客人了,主子不在,自己也要好好招待啊!
手忙脚乱的又是招呼后厨做饭,又是让下人出去买好酒好点心招待南柳。
南柳当时受宠若惊极了,一下子对袁家的管家多了很多好福
可现在……
管家看到是南柳来了,眼都不眨一下,拉开大门让南柳进来,然后立马转身,接着忙活自己的话。
南柳似笑非笑的跟在管家身后,
“管家。”
“……”管家沉着脸只管走自己的路。
“管家大叔。”南柳哼哼唧唧的再次出声。
“……”仍旧没有声音理会。
南柳哼的一声顿住步子,跺了跺脚,
“管家,我饿了,我要吃饭!”
管家的头都不带回的,
“这都什么时辰了,半夜三更的谁给你做饭吃。”
……
南柳不满的嘟嘟囔囔提着酒壶往房间走。
房里的东西都还是南柳的,南柳不拿走,也没人进去收拾。
走到房门前,南柳准备抬脚,一脚将房门踹开。
还未付诸于行动,南柳忽然顿住动作,扭头往走廊尽头的房间看了一眼。
然后收回欲抬起的脚,转身,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过去。
走到房门前,砰的一声踹开房门!
“就别回来了吧,你这屋我睡了……”
……
进了袁士钦的房间,南柳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自家人,什么是外家人。
她记得前几才在这房间里把房间折腾的乌烟瘴气的,今儿这一进来,到处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一尘不染,还闪闪发光。
南柳翻着白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不乐意的用脚呼哧一声关上房门,抬脚往床榻边走。
走到床边,直接和衣躺下。
酒壶就丢在床榻边上。
躺了一会儿之后,南柳百无聊赖的坐起身子,盘腿坐在床边,伸手扯起被子披在身上,另一只手提起酒壶开始喝酒。
南柳买回来的是酒劲不大的甜酒,在衙门当值的这几,本领还没学着什么,倒是不知不觉的恋上了城墙跟下的集市上的这甜酒,有事没事都想喝上几口。
南柳披着被子喝着酒,还从床头摸出来了袁士钦睡前爱翻看的书。
没看上几页,南柳就眼睛涩涩的想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