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醉道人的说法,刑锋毫无意外,这方世界峨眉派百年布局,每一件奇遇洞府法宝都分配妥当,对于突然加入弟子之事,怎么会不慎重。尤其这个弟子身上的种种异像,任何人都会警惕再三。
“道长既要离去,那么我有一事动问。”刑锋看出了醉道人离去之意,最后问道。
“浮游一日之寿,亦是完满,老道不信有人能救下必死之人,小友自决即可,无需下问。”醉道人一眼看出刑锋欲问之事,开口说道。
刑锋眼光一闪,醉道人的话让刑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看来峨眉是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刑锋站起,走到窗前,长声吟唱,
“他日我曾为蝴蝶,梦中一扇动九天。天道算计虽定数,怎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醉道人出了酒楼,楼下行人非常拥挤,惟独那醉道人走过的地方,人无论如何挤法,总离他身旁有一二尺,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中阻拦似的。此时醉道人听到刑锋吟唱道偈,心中一阵跳动,似乎马上有什么大恐怖之事要发生一般,压下悸动,醉道人去得更快。
因宋时今天碰了一个钉子,不肯多事流连,用罢酒饭,便提议回店。刑锋一字不提。
如果当时醉道人让刑锋将问题问出,此时刑锋自然不会如此,但是那醉道人明明对自己的资质已经心动,却死死惦记长眉布局,峨眉兴盛,也不过是守尸之鬼,跟着前人亦步亦趋,难怪仙道难成,寄希望于借助气运,让刑锋大是小看。
对于慈云寺中还有一人,刑锋想要一见,极乐童子李静虚,他是已经妥协天道命运,还是想要一争呢?
第二日吃罢早饭,宋时又提议往城外慈云寺去游玩。这慈云寺乃成都有名的禅林,曲殿回廊,花木扶疏,非常雅静。庙产甚多,和尚轻易不出庙门。庙内的和尚均守清规,通禅观,更是名传蜀地。众人久已有个听闻,因为离城有二三十里,庙旁是个村集,云从便提议说:“成都名胜,游览已遍,如今只剩这个好所在。我们何不今天动身,就在那里打个店房住一天,游完了庙,明天就起程往重庆去呢?”
一行人商议行程,刑锋只做不知,跟着众人一同前往,于村集落宿,相伴进入慈云寺。一路走来穿门过户,刑锋一眼见到西面禅床上挂着的八仙图,心知到了地方。
见得一众少年议论纷纷,宋时对周云从说道:“你看这庙中的布置,同知客僧的谈吐,何等高明风雅。这间禅房布置得这样好,满壁都是名人字画,偏偏这边墙上,会挂这样一张画,岂不是佛头着粪吗?”
这间禅房面积甚广,东边是窗户,南边是门。西墙上挂着米襄阳烟雨图的横幅;北墙上挂的是方孝孺白石青松的中堂,旁边配着一副对联,集的宋句是:“青鸳几世开兰若,白鹤时来访子孙。”落款是一个蜀中的小名士张易。惟独禅床当中,孤孤单单挂了一个中堂,画的是八仙过海,笔势粗俗,满纸匠气。
刑锋见得一众少年,都是年少,无论寒门还是富家子,想来家中当有双亲,心中一阵不忍,出言说道:“诸位年兄,听我一言。今日时辰已到,不如归去。”
“灵韵说哪里的话,大家游兴正浓,休要扫兴。”宋时立马拒绝。
刑锋呲笑一声,“既然各位纵情声色,我也不劝了,各位好自为之,告辞。”
刑锋心中早有定算,不想见到诸般污秽,随手与众人作别,径直分道扬镳。
“灵韵兄且慢。”周云从却是叫住刑锋。
“年兄且慢,这寺庙之中,道路曲折,还是不要乱走为好,便是耽搁数刻,等支客前来再行离去,想来也是无碍。”
原来周云从心善,知道一些寺庙中的规矩,怕刑锋撞破隐私,无端害了自己,所以出言相劝。
刑锋叹息一声,自己无端和这些少年置什么气。于是开口再一次劝说道:“庙宇之中,都有隐秘,不为世俗之人所知,此地于诸君多有妨碍,还是与我一同离开,方是上策。”
宋时听到这话,立马便说道,“灵韵兄既然如此说,定非诓言,这间侧厢布置如此古怪,必定有不能见人之处。”
说着已经一把将禅床上的八仙图扯了下来。八仙图被扯下,后面的情形暴露在一众学子眼前,原来后面凹进去一块,约一人高,一尺三寸宽,上面悬着一个小磬,却不见磬锤。宋时游目一扫,回头看见那中堂下面横着一个磬锤。宋时回身便要去拿,刑锋上前一步,将宋时拦住。
“年兄,你先不忙,你数一数,这屋中还有几人。”
宋时一时间不知刑锋何意,但是还是答道:“包括云从兄的仆人一共十七人。”
刑锋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知道,你将磬锤拿起敲响,这一屋人便只剩下两个活人。你可知道是那两个能活?”
刑锋这话说得信誓旦旦,一时间众人觉得被一种恐怖的气氛充斥心间,都很是心焦,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屋人中那两个可活。宋时也不列外,呆呆的开口问道:“是那两个?”
刑锋环视一众学子,缓缓的开声道:“一个自然是我。”
刑锋将一股杀之意缓缓放出,压制着一众学子的精神,见大部分人眼中都露出恐惧之色,这才说道:“另一个是他。”
刑锋手指周云从,继续说道,“周兄福缘深厚,已经是峨眉内定弟子,小小的淫窟,全身而退,自然是不在话下。”
周云从一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