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来年,肯定是不能考举人的了。
九月份的时候,顺利的话,才是秀才。
那会儿,全国已经开始考举人了。
等秀才的名单出来,乡试已经结束了。
按照如今的计算,是三年一乡试。
那至少要等三年后。
不过,这段时间,也是等得起的。
读书人多寂寥,乔秀莲知道。
以前自己也是念了十几年的书的。
必须要守得住内心的自我安定,这才能有机会得偿所愿。
急躁的人,读书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得偿所愿之说。
因为,读书原本就是个枯燥的过程。
路修远没有去书院,到时就算是考上秀才,他去不去县学,还是个问题。
这人任性又博学,兴许是于他而言,县学里的夫子都不如他呢。
说不好。
这人不是狂妄,是真的厉害。
乔秀莲看了他一眼,他正在低着头,挑鱼刺。
和以往一样,知道她懒得挑鱼刺,又是在减肥,她多半不会吃油盐太多的食物。
于是,一般煮鱼汤,她都会喝上一些。
吃点鱼肉。
只是她懒得挑刺,孙氏一开始没看出来,后来被路修远的举动提醒后,是看出来了,可这活儿,也不用她来做了。
路修远单独做就行。
今天吃的是鲫鱼豆腐汤。
上面飘着一些葱花,浓郁的奶白色的汤,格外诱人。
乔秀莲吃着豆腐,喝着汤,还有人帮挑鱼刺,哪怕在这简陋的小院里,也有种是被霸道总裁偏爱的感觉。
她就是那个玛丽苏。
当然,她不是。
虽说她口齿伶俐,会赚钱,在这个时代里,算是独一份的。
就说这小镇上,这一点上,能和她比较的,屈指可数。
她虽然强硬,却被路修远照顾得如同一个智障似的。
他帮她挡住了风雨。
她坚强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她再如何坚强,路修远也能待她如初。
“你俩啥时候定亲,我随一份礼。”单静问道。
路修远已经回到了外祖父家,打算让他们帮忙下聘礼。
只是,他还没求婚,日子也还稍微晚了一些。
还要好几日呢。
“还有几天,十一月十一日。”路修远没停手,头也没抬,但也看得出,他淡淡的笑容。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模样。
这个日子,按照现代算的话,是农历。
寓意极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加上那一天宜嫁娶,纳采。
真是挑了个好时间。
今天正好是十一月初一。
还有十天。
“那我明天回到县里,给你们准备,咱们也是朋友了,你们不要拒绝。”单静警惕道。
乔秀莲这人不容易交心。
她太清冷,看着是个热乎的人,但是谁都知道,她其实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表面热情,可真正能走到她内心的人,少之又少。
偏生一旦能走进她的心,就会被她宠着。
单静知道,她是感激自己的,可单静要的不是感激,是交友。
单静清楚,乔秀莲绝非是池中之鱼。
路家和单家,也是有往来的。
所以,算是知根知底。
乔秀莲好笑,道:“你想多了,我拒绝你做什么,谁不希望自己的婚事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嘿嘿,那就行,我明天就回去。”单静挠了挠头,又坚定道:“我顺便去问我爹要一份礼,他是长辈,给故友的儿子一份贺礼怎么了?”
看她信誓旦旦,其他人都笑了。
因为有单静的加入,这家里热闹了不少。
路修远有了夜明珠,开始挑灯夜读。
平子也加入了。
在平子的眼里,修远哥哥比他有能耐多了,就是个博学多识的,这都挑灯夜读。
比他优秀的人还比他努力,他要是偷懒的话,真是天理难容。
夜明珠很亮,一颗不够,两颗放在一起,跟台灯似的,所以,乔秀莲也没有阻拦。
古之能者,付出的努力,远非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这些的来历,都足以证明,若是想成为能者,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原本就是竞争激烈,以后要是平子想往上走,必定是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谁让他启蒙比别人晚。
一般乡下孩童,五六岁开蒙,他比别人还要大了一半。
要是搁在富贵人家,三岁开蒙的,数不胜数。
兴许考秀才啥的,还能脱颖而出。
可举人呢,那是和全省的秀才一起争夺举人的名额。
要是想要考上贡士,那可是和天底下有能力的学子争。
这些学子里,多少是富贵出身的?
怕是不少吧。
要想往上走,绝非是个简单的事儿。
孙氏看着心疼,但也知道慈母多败儿,于是只是沏茶,让他们提神。
虎子:……
说好了心疼,结果回头给人提神?
真是搞不懂女人是怎么想的。
单静和乔秀莲在扯皮。
乔秀莲身上有许多神秘的东西,单静呢,又是个县令之女,见过了世面的,两人也聊得来。
“哎……我忘记了一件事儿,之前一直想问你来着,你脸上涂的那些脂粉,是从哪儿买的?”单静问道。
“我自己做的。”乔秀莲笑了笑,又询问道:“咋样,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