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岐军如疯魔了般轮番攻城,每次都是等到尸体堆积过多,影响攻城时才罢手清理战场。”
一向从容淡定的卫悌之在说起这些时,眉头也是不由皱起,“守城将士在这种进宫之下损失惨重,防御工事调度时也开始紧张起来,有两次甚至已经无圆木弓箭可用,最后逼到在城头上和他们白刃血战。”
“没有其他的牵制办法么?”
陈积闻言也是不免眉头紧锁,金城若是被岐军攻破了,接下来的凉国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守的地方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学那魏武夜袭乌巢,只不过岐军显然不像袁本初那样自大,即使榆中那里中转囤积的粮草只够前线两日所需,却依旧看守的极其严密。”
说到这里的卫悌之又是摇了摇头,道:“前几日的时候皇兄曾派出一千骑兵夜袭榆中,这些都是他们看到的。
不过因为被岐国守军提前发现,一番激战之后,不仅粮草没有烧成,留命回来的也不足两成。”
不过片刻之后,那张白胖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少见的狠厉之色,“凉国之兴已经近在咫尺,在这之前,皇兄是绝不会丢了金城的。”
陈积只是点头,对于他的皇兄,也就是自己以后的大舅哥卫孝之,他是一点儿都不熟悉,甚至来到凉国一年多了,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样貌如何。
离开望水楼后,这件事还是在他脑海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自己知道卫悌之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的原因,只是自己既不是诸葛亮,也没有通天之力,岐军又不是之前凉国北境的那些党项闲散余部,仅凭几句话就能想出对策的话实在太不现实。
好在卫悌之的嘴里也不是只有坏消息,第一批瓷器的银子已经交付完成,在很大程度上解了金城那边的燃眉之急。
只要粮草足够,工事充足,金城就很难丢的了。
所以他说皇兄肯定可以保住金城的话,也不是单单是句增加气势的口号。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陈积也知道的,那就是和幼笳的大婚之期到了。
随着五月十五的不断临近,幼笳终于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不再擅自出来了。
因为已经在洛州办过一次,再加上南边战事紧要,陈积本来没想着再大操大办的。
只是礼部还是安排人将皇宫到陈府的路上好一番张灯结彩。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肯定在国库里拿不出半两银子。
陈积本来也是不知道原因的,不过当他看到礼部侍郎和郎中们各个强颜欢笑的表情时,这才意识过来。
合着这些都是他们的份子钱……
十五的凌晨,整个姑臧城都好像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
不少百姓在天还黑着时就已经聚到了琵琶街上,这种规模浩大的婚事怎么能够错过,否则以后别人在侃侃而谈的时候,自己就只能做个看人脸色的听众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连寻常百姓在成礼之时都会发些喜糖喜钱,现在这俩可是公主世子啊……
看着街上一众百姓的期待与喜笑颜开,礼部侍郎李大人的脸上又是一阵肉疼。
自己这里又不是工部户部那种狗大户,攒点儿银子容易么……
再次骑上高头大马的陈积缓缓向皇宫走去,和上次的洛州相比,这种喜庆是那么的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一年多前的那次,自己只不过是在完成一个形式,内心之中毫无波澜。
但是现在……
他的心中已经满是急切,好似百爪挠心。
陈积可是忍了两月之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幼笳几乎每日都会带着素素过来,她的容貌本就倾城绝丽,和红袖儿一样冠绝天下,可即使是这样,她还依旧选择精心装扮,然后有意无意的围绕在自己身边。
没了当初的执念后,此时的陈积早就找不到之前老僧入定般的心境。
而且最关键的是,虽说幼笳注定是自己的了,但是这种内定的美味不能碰反而才是最煎熬的。
终于……这种煎熬只剩下一天了。
在他的身后,是一顶装饰的极为奢华的的大红轿子缓缓随行。
看那轿子的大小,别说是幼笳和素素二人,就算再多个三对也是绰绰有余……
再之后便是些马车彩礼,以及礼乐队伍等等,再之后,就是跟着凑热闹的城中百姓,以大龄孩童居多,一边欢笑一边吵闹,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追着讨要红包。
街上的浩浩汤汤一直来到宫门之前才慢慢停下,陈积下马进宫,先是随着礼部官员去给皇帝卫绍以及皇后行了礼,敬了酒,然后这才带着红轿来到轻鸿宫。
一袭大红对襟长裙的素素率先拉开房门,从未有过的装束让她整个人的身上满是喜气,与此同时也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成熟。
这是她身上从未有过的韵味。
偷偷看了一眼前方的陈积,素素还是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低下了头,粉嫩的脸颊映出一团晕红。
之后的她又将双手伸向门后,凤冠霞帔的幼笳公主就这样款款而出,袅袅娉婷,在素素的搀扶下停在陈积身前。
陈积的心跳从未像现在这般剧烈过,强行忍住想要掀开盖头的冲动,他嘴里发干的笑道:“这次藏在红绸下面的,应该是幼笳公主了吧?”
不过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这种问法多少有些翻旧账的嫌疑,现在的幼笳少了一些心高气傲,多了许多细腻敏感,所以便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