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深呼吸后,陈积将刚才的情绪清出体外。
不管怎么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外边的人虽然可能连这种最为朴素的教化都没有,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不知者都是无罪的。
与此同时,沈卿也终于走了进来。
红袖儿这才松开握着陈积的手,然后走到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陈积便问沈卿道:“刚才那妇人的衣着和性情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殿下。”
“嗯,现在时间不早了,开始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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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亮了一些。
北山山脚处,五六个衣着破旧的汉子正在通往和戎城的土路上埋着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些绳索和刺钉。
几个汉子的神色中都是有些困倦,不知道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还是今天起的过于早。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手底下的活还是十分利索的,不一会儿,一个拦路的陷阱就做了一半。
只是正当他们快要完活之时,在山脚的东北处突然走出一个人影,初时百无聊赖的样子,扛着一把破刀左看看又悄悄。随后,那身影好像是看到了土路上几人的动静,整个人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那人先是上前几步,待到看清几人的动作之后,然后便直接停了下来:“不是北山的人,你们这是……”
随后这人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道:“你们是南山的?!”
土路上的几个人同时回头:“废话!和戎城就这么点儿地方,还能有其他人?”
“咱们不是早就定好了地盘,你们南山脚下本来都有那么宽的路了,咋还能不讲规矩跑到这边来!”
“就这一次你慌个卵!”
几人之中走出一个最为强壮的:“兄弟你当没看见不就得了?我们哥儿几个在那边好些天没分到油水了,都馋了不知道多少日子,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想要坏了规矩?”
那单人顿时变得怒气腾腾起来,只不过碍于对面人多,只得一边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在嘴中狠道:“谁没有苦上两天的时候,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忍忍又怎么了,下次你们立了功,那些好的不都回来了,用得着吃相这么难看?”
“怎么就吃相难看了?”
那强壮的汉子上前两步,逼的北山匪徒又是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们先看到了北边有肥羊过来,又是我们先动手准备的!退一步讲,又不是在你们嘴里抢出来的,这么较真作甚?”
北山匪徒气急,只不过在此时又不敢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行了行了!”
强壮汉子挥了挥手:“你去接着巡你的岗,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反正那十个肥羊也快要来了,等我们干完之后就早早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说的很是轻松,显然没有将这北山的放在眼里。
北山匪徒连喝两声好,然后再不多说,直接一边后撤,一边朝着山上的望向退去。
几个汉子哄笑一声,嘴里骂了几声软蛋之后,便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了。
一直到北山匪徒的身影消失不见,几个汉子里才有一个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其余的人用眼神示意一番后,直接躲到一边,然后朝着北边的方向快速离去。
与此同时,在村子向南的五里处,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一路小跑着,她的头巾裹的很低,身形也略显敦实,从身上的衣裳以及背影来看,好像是刚才在村子里被陈积讯问的那个悍妇。
不一会儿,在土路的右边出现了一棵歪脖子树,看着半死不死的,在初夏的时间里完全没有其他树来的那么郁郁葱葱。
妇人略一停顿,然后便在歪脖树的位置折道向东。
那边并没有路,只有脚下的几棵杂草看着有被踩过的痕迹,只不过因为此时她们的长势较快,连这些轻微的痕迹也不太明显了。
妇人似乎知道走对了路,所以又是一路小跑着向前。
不多时,妇人绕过一个小坡,一处看着有些年头了的木屋出现在了妇人眼前。
再到近时,木屋之中也随之传来了几声鼾声。
“两个狗娘养的!”
妇人一边喘着气一边怒气冲冲的踹了两下门板:“都什么时辰了,两个汉子在一块还能睡这么久,真你娘的见鬼了!”
尖厉的声音让木屋里的二人顿时惊醒,他们先是一慌,继而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心中一缓,这才吱呀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妇人果然是那熟悉的衣服和头巾:“哎哎,戚家的,来来快进屋,咱们仨一块儿热闹热闹,保准还能睡的更长,到晚上都不带下床的。”
妇人“嘭”的一声,又是直接踹了一脚门板,然后尖着嗓子道:“两个没出息的,天天正事没有就想着睡娘儿们,有着劲头回去睡你家老娘去。”
“哈哈!”
其中一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大笑:“我老娘早就入了土,要睡只能睡他家的了。”
另外一个倒是没有理这茬,他只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喜声道:“戚家的,是又有肥羊进村了?”
“昨天晚上就进了村了,北边邬城过来,不知道是哪家铺子的少东家,带着点人第一次出门做买卖的。”
妇人没好气道:“现在怕是都要出村了,你们再不过去报信的话,等会儿他们过了地界进了城,村里的就等着饿死吧。”
“都要出村了?”
二人的动作顿时变的快了起来:“昨天晚上进了村,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