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临摹笔迹的人?”
听到这里的卢伯一拍大腿,然后站起身子说道:“老爷的出身很好,字本来写的就好看,而且当官多年,在书法方面的造诣听说也是非常高了,在这姑臧城里,能临摹老爷字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
“唉……”
卢伯弓着身子说完之后不由的又重重的拍了一下,脸上带着悔恨的神色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早没想到?!要是那时候提出的话,说不定还能拖上一拖。”
“卢伯不必自责……”
另外一边的秦云裳温声劝道:“父亲的笔法是个双刃剑,对于知道内情的咱们来说,自然是一条线索,但是对于前几个月的其他人,尤其是经常观看父亲奏折的皇帝来说,这种书法越是高超特别,那就越让他认为这是父亲的亲笔所写。”
“秦小姐说的不错。”
陈积也同意道:“一个是先皇御赐的画卷,一个是亲笔的反诗,这两个东西加在一起,没有哪个皇帝会有那么多的耐心的。”
“陈……公子……”
秦云裳转头望向陈积,只是在开口的时候却一时间没有调整回来,再次改口的时候脸上一已经浮现出一丝尴尬。
陈积对她微笑道:“对外的时候我是家主公子,但是只有咱们自己的时候,你才是这里的家主小姐,所以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陈积的态度很是随意洒脱,毫无架子可言。
这让秦云裳心中的尴尬顿时消去了不少,随后就听她已经十分自然的说道:“陈公子,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之久,而且现在也不确定那临摹之人是不是他们自己的,这要查起来的话,要如何下手……”
“这个,秦小姐放心便是。”
陈积没有明说,只是简单道:“秦小姐只要找出一些令尊留下的笔迹即可,只是……这么多变故之后,家中还有没有?”
陈积说话的时候先是望向了卢伯,在之前的秦府被抄家之时,他是在这里的,包括后来的家丁在“收尾”时,他也是在的。
然而卢伯却是摇了摇头遗憾道:“老爷在之前写的东西本来是极其多的,只不过那些抄家的人像是怕里面还有什么反诗,或者不好的东西,所以在第一次抄家的时候就全都给清理走了。”
“陈公子……”
等到卢伯说完之后,秦云裳突然叫了一声,只不过在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又露出许多迟疑,看那样子显然是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
陈积疑惑问道:“你那儿有么?”
秦云裳的双眼一直盯着前方的地面,双手也不由得攥起自己的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
随后,秦云裳回身走到屏风的另外一侧,从衣服的夹层中取出一个白色布卷,重新合好衣服之后,秦云裳这才重新走了出来,将那布卷交到了陈积的手上。
陈积将手中的那些余热铺展开来,那是一块长宽各约一尺的白布,上面写满了龙飞凤舞,抬头的几个字是:天子承德昭显……后面则是一些秦原的自述,每一段基本都在咬文嚼字,让古文水平并不高的陈积看的是一阵头疼。
只有在最后一段,秦原好像这才露出了一点儿性情,只见他在那儿写着:秦三氏侍凉,忠心天地可鉴,微臣一时不察致使小人污身陷害,客死异乡亦不足惜。只盼他日天理昭昭,陛下可复秦氏之名,父祖忠名不可没于原手。
陈积望着这帖子里的最后几个字,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老话常说,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这个帖子虽说写的龙飞凤舞,但并无任何杂乱的感觉,每个字都如崖边的峭石一样,形销骨立的同时却充满了力量。
陈积直觉自己对面的帖子里,就是那个被冤死的御史想要以这种形式来发泄自己的所有情绪,然而当他所有的情绪都要喷薄而出的时候,又被他强行压制在自己的双拳里,眼神里,以及每个笔划的折线里。
良久,陈积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确实不太懂得笔法书画,但它们的魅力也就在此,就算你懂得并不算多,但照样可以从里面看出某种情绪,某种力量,看出这些东西的魅力所在。
“这是父亲临终前写的……”
秦云裳似是陷入了某些回忆,神情没落的继续说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肯交给父亲一些笔墨,因为没有什么耐用的纸,父亲只好剪了衣服的内衬,这才……”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秦云裳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又改口说道:“父亲最大的遗愿,就是把这封自书呈给宫里的皇帝。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才让我先保存起来,等到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事情如果有了转机,到时候再请求面圣呈上。”
陈积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之前这对母女躲避追捕还来不及,就更别提进宫了。
“嗯,不过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出更多的证据,现在有了这笔迹就好说了……”
之后,陈积让秦云祥先回去休息,包括卢伯,剩下的事情,就是他和红袖儿的事情了。
在秦云裳临走之前,陈积还对着有些踟蹰的她道:“秦小姐放心就是,令尊的自书我会好好保管的。”
秦云裳自然没那么容易放心,只不过此时的她也只能选择相信陈积,毕竟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他能算是自己仅有的“救命稻草”。
不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