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天,苏何芗才慢慢恢复过来,大郎君见他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安安静静。问他家人在何处,他只说没了家人。他借宿在破庙里,因得了病,被乞丐们给扔到了乱葬岗。
大郎君无意深挖他的身世,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他彻底康复,就放他离开。苏何芗见大郎君面慈心善,离了大郎君他的命运会如何,他很清楚。于是跪下来恳求大郎君收留,为奴为仆都可以。只是他没有户籍,大郎君也不敢轻易收留。恰巧大郎君的陪嫁王家娘子的大郎意外没了,尚未销户。孟北就让苏何芗用了王家大郎的身份留了下来,大郎君重新给他取名白芷,让孟北教他武艺,将来当个得力人手培养。后来发现他非常聪慧,又勤奋刻苦,还识文断字,遂起了爱才之心,留在身边当了学徒,放到龙阳县的药房做个帮手。
这些年大郎君观察他脑子好用,做事又踏实,忠心耿耿,很知道感恩。想着如果自己的二郎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吧!他把对二郎的爱一部分转移到了白芷的身上而不自知。孟萦出事后,没有合适的人来照顾她,就把白芷和半夏派过去照顾。这一年多下来,自家女郎好像也习惯了白芷的照顾。现在白芷的父亲因为女皇的赦免,来武陵寻他。大郎君愿意放他们父子归家,可何知许现在身染重病,沉疴已久,如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撒手人寰。再说他们也没有亲人了,何知许娘家是回不去了,纵使回去他姐姐也不会接纳他们父子。如果从大郎君家离开,真的就走投无路了,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又见不得光,留在大郎君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大郎君父女于他们父子有救命之恩,就算是为了报恩也要留在他们身边。
孟萦没想到,白芷的身世如此多舛,又见他爹爹实在可怜,心生怜悯,泪汪汪地看着大郎君。
大郎君这些年将白芷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对他犹如自家小郎,可他和他爹爹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沉吟片刻道:“如果你们父子留在孟家,就不能相认,白芷身份仍是王家大郎,你父亲我自会救治,等他病好,就算是为萦儿请的夫子吧,如果何夫子你能让萦儿考取进士功名,我自会还你身契,让她给你养老,你们看这样如何?”
他们父子一听,哪有不许的道理。孟萦一听,怎么又多了位夫子?真是学海无涯呀!
大郎君又让白芷起誓,终其一生都不准背叛萦娘。将来长大,至于萦娘是否愿意纳他为侍夫或侧夫,全凭他的本事。
自此之后,孟萦就觉得白芷对自己比之以前好像有所不同,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反正她是个心大的人,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因为她每日牵挂的是她的挣钱大计。
何夫子在大郎君的调理下,一天天好起来。他主要是流放过程中风里来雨里去,过度劳累,加上饮食不济,长期营养不良,又时刻牵挂着自家儿郎,才会导致身体受损严重。他在流放地就一直找人打听苏何芗,听人说他被卖到了怡和楼,他心疼的不得了。后来又听说他到了武陵的怡和楼。女皇的赦令一到,他就立马风雨兼程地赶往武陵,到了怡和楼一问,才知原来四年前,苏何芗就病逝了。何夫子当时如遭雷击,求生无望,大病一场。要不是碰到闲逛的孟萦和白芷,他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何夫子只比大郎君大五六岁,但他看着像是个耄耋老人,而大郎君看着却如二十出头的青年郎君,俊俏儒雅,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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