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闻言娇憨一笑,拍手道:“公子是耍猴儿的,袁如龙他们都是大马猴!”
“没规矩,罚你再吃个梨子。”袁随风佯怒道。
“奴婢甘愿受罚。”红拂眉花眼笑的拿起梨子,啊呜咬了一大口。
袁随风见她这般吃相,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看来这半大丫头,也吃穷公子呀。
红拂吃的肚皮溜圆,心满意足的抱着木盆去洗衣服,小院就她一个丫鬟,一应吃喝缝洗都只能她一人承担。
公子倒是提过几次想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但被红拂严词拒绝,公子哪能洗衣服哩,他就该看书、弹琴、喝花茶,那样才是公子嘛。
红拂只要吃饱了,心情就会格外的好,一路哼着从其他丫鬟姐妹那里听来乡里小曲儿,也不管在不在调上,就那么唱着来到专门用来洗衣服的小院,
小院中有口水井,一排洗衣服的石台下,明渠直通外面溪涧。
“咦?今天怎么没人来洗衣服呀?”
看着空荡荡的小院,红拂挠了挠头,往日这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各院的丫鬟姐妹。
“唉,可惜了,本来还想炫耀下今天吃了三个果子的事呢,算了,既然她们都不在,就下次吧。”红拂有些遗憾,将木盆放在洗衣台上,卷起袖子,去往水井打水。
木桶投入井中,咚的一声,激起阵阵涟漪,红拂熟练地抖下绳子,木桶倾斜倒下,沉入水中,很快就灌满小半桶水。
红拂咿咿呀呀的抬升水桶,抓住提手,倒入木棚,想着趁有力气,再打桶水,等下就不用费事了,便有打了一通放在井边备用。
正用衣捶捶打公子的白袍,忽听得院外响起脚步声,心中欢喜道:“姐妹们可算来了,我炫耀的话都在肚子里排练好多回了,一定能听得她们羡慕死,嘻嘻。”
笑着转过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怎么袁如龙那三个大马猴回来这里的?
“红拂,跟我们走一趟。”袁意马幸灾乐祸的道。
“走一趟?能不去吗,我还要帮公子洗衣服呢。”红拂怯怯的道,她只是丫鬟,主子由不得势,不管是哪一房的少爷小姐都可以欺负她。
“让你走你就走,哪这么多废话,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跟我讨价还价!”袁意马怒道。
“那……那我去跟我家公子说一声,马上回来。”红拂颤声道,这三个家伙目露凶光,看着都让人害怕。
“哪儿他娘的这么多废话,少爷我就是当着那野种的面打死你,那野种也不敢放个屁,赶紧走,大家都等着你呢!”袁如龙没袁意马那个耐性,上去直接掀翻木盆,惹得水花四溅,蛮横的拽着红拂就往院外走。
小院空了,不多时,一个十来岁的鹅蛋脸小丫鬟从角落闪出,惶恐的看着红拂姐姐被如龙少爷带走。
这小丫鬟名叫红玉,跟红拂关系要好,她今天早早就来到院子躲藏起来,本是想突然跳出来吓红拂姐姐一跳的,没曾想却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办,怎么办,红拂姐姐被如龙少爷抓走了,这可怎么办!”
红玉急的团团转,眼泪都快下来了,之前红锦姐姐也是这么被被如龙少爷带走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忽然,红玉恍然大悟,喃喃道:“对了,我得赶紧告诉随风少爷,只有随风少爷才能救红拂姐姐!”
说着跑出院子,朝袁随风的小院跑去。
……
袁家花厅正对大门的主位上,一个身穿汉服的西域胡人坐在上首,目空一切,神态高傲,右手边,则坐着袁家现任家主,袁世雄,他也是袁如龙和袁随风的生父。
花厅两侧,八位按武功高低排座次的袁家长辈正襟危坐,各个脸上陪着笑,身后,各房小辈垂手而立,看向那位胡人时,都神色恭敬。
“阿卡西天使,选择圣女祭天一事,真的这么紧迫吗?我觉得随风身边那个小丫鬟姿色太过平平,恐怕天神收到以后不会满意,不如暂缓祭天仪式,我派人去县城买些模样俊俏的女子回来让天使大人仔细挑选一下如何?”袁世雄用商量的语气道。
作为邪修,袁世雄不在乎人命,可是阿卡西想烧死二儿子的贴心婢女祭天神,他却不得不争取一下。
毕竟他觉得自己实在亏欠那对母子太多,如果连儿子仅有的贴心人也护不住,实在说不过去。
袁世雄早年出门游历,跟袁随风的母亲一见钟情,本想娶其为妻长相厮守,没曾想爷爷却在游历期间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女方家是居巢县另一户大户人家,跟山上宗门颇有渊源,势力极大,不能拒绝。
刚回到家中,就在爷爷和老祖宗的见证下被迫成了亲。
那时留在家里等着爱郎上门提亲的袁母已有身孕,在家中苦等半年,最终等来的却是几十贯铜钱和爱郎已经成婚的噩耗,当即精神崩溃,变得半疯半癫,生下袁随风后没多久便投河死了。
袁世雄得到爱人投河自尽的消息,心中愧疚万分,花了三年功夫软磨硬泡,才总算让彪悍妻子松口,将袁随风接回身边抚养,却也不敢过分亲近,怕哪天就被人害死了,只敢将其安排在一处袁家最偏僻的小院中养着。
本以为如此一来,儿子就能在自己羽翼下吃穿不愁的度过一生,谁曾想唯一的贴心婢女竟被传法天师想选中当祭天圣女,马上要成焦炭。
袁世雄都不敢想儿子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他真怕几乎不出院门的儿子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