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向俊华出事,陈露当天夜里就在医院生下沈薇娜。那时她和向阳不大,刚刚上了初一。
家庭剧变,她和向阳每天战战兢兢地结伴上学放学,吃饭写作业,更像是相依为命。
后来陈露带着她和向阳去监狱看向俊华才慢慢了解向俊华犯了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两个大人都缄口不说,只知道向俊华被判了四年多的有期徒刑。
让向阳安心跟着陈露,好好学习,等着向俊华出狱。
知道向俊华的罪名,还是从别的孩子口中听到的。有些孩子不知轻重,语出伤人,骂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向阳是杀人犯的儿子。
说他爸撞死了人。
记忆中,向阳也是至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苏国安这个名字,是沈薇亚无意中在陈露手里的那些诉讼材料里看到的,这些事向俊华要陈露瞒着向阳,怕给他造成心理阴影。所以向阳不知道,她知道。
苏国安姓苏,苏小暖也姓苏,这就对上号了。
如果苏小暖真的是苏国安的女儿……
沈薇亚不仅心跳如鼓,而且还心乱如麻。
如果苏小暖真的是苏国安的女儿,那他们还真的像向俊华做的那样,不能在一起。
这些事向阳不知情,苏小暖更是蒙在鼓里,不然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杀父仇人这样心无芥蒂。
但是她也不能慌乱,得好好地慢慢地从长计议才行。
“娜娜,姐姐陪你玩医生的游戏好不好?”沈薇亚换上一张面孔,笑道。
沈薇娜有些受宠若惊,但有人陪她玩,自是求之不得,将原先的那些疑窦、困恼抛之九霄云外去了。
“舌头伸出来。”沈薇娜不得章法地按着沈薇亚的手腕处,鹦鹉学舌般要看舌头。
沈薇亚配合地吐出一截舌头,然后又不着痕迹地叮嘱一句,“娜娜,刚才那些话,就是苏果安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哦。”
“为什么?”彼时沈薇娜正抓着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乱画着,美名其曰开药方。
沈薇亚眼珠滑动,“你就不怕妈妈又被吓哭了?”
沈薇娜停笔,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了。
这小妮子别的好说,这一点很好,让她别说就绝不往外传。
晚上沈薇亚没有太多的心神写作业,脑海里,有些预知像排山倒海的风浪一样不停地冲击着她。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向阳,如果他不是苏小暖的,如果苏小暖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资格,那结局又将会是什么样的?
一夜几乎不成眠,沈薇亚却不觉得疲倦,上午的半天也在悠悠晃晃的心不在焉中熬过。第四节课铃声一响,她便匆匆回家去。
这一周,向阳虽然没有参加晚自习,但中午没回去吃午饭。碰不见人,但她知道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向俊华摔伤后,暂时还在家歇息,陈露的理发店也正常营业。
“向叔……”进入向家时,向俊华正坐在餐桌边吃午饭,沈薇亚连家都没来得及还背在身上。
向俊华讶异过后,看向沈薇亚,“有事?”
沈薇亚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手捋了捋耳间的乱发,淡淡笑开,“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有一些话想问一下向叔。既然向叔在吃饭,我就先不打扰了。”
沈薇亚滞留着仓皇的神情,一眼就看出不像她说的那样不着急,向俊华搁了吃饭的碗筷。起身走到灶间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才返身问沈薇亚,“说吧,找我什么事?”
向俊华老实木讷,但教养很好。就像现在这样,与一个晚辈讲话,也要漱干净了口。
这一点向阳学到了十成十。
昨晚她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可能性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那时她恨不得就想问个明白,给个痛快。
现在人就在她面前,只要她问一句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沈薇亚却不由得退缩了。
因为这样问,无异于又一次揭开向俊华的伤疤。
但即使这样,她也要问个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她,更为了向阳,沈薇亚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向叔,我说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你,如果这样,我先说一声抱歉。”
向俊华眉头往上挑,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里盘旋着,“没事,有话直说。”
沈薇亚努力组织着语言,却发现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样的结果,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苏小暖是不是就是苏国安的女儿?”
问完,沈薇亚就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地盯着向俊华,带子的手收紧,骨节处微微泛白。
向俊华脸色果然倏变,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都没反应。
沈薇亚大口地喘着气,昨晚想了一夜的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如果不是,向俊华就不会是这个面如灰蜡一般的神情了。
“苏小暖就是苏国安的女儿,对不对?”沈薇亚用很肯定的语气问的,向俊华想瞒骗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向俊华的眼珠开始转动,然后是他的嘴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从娜娜那里听来的,她不懂,然后我猜出来的。”向俊华的问题,间接告诉了她,沈薇亚只觉得悬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倏然落了地。
“阿阳也知道?”向俊华呆滞的眼神看向沈薇亚。
“不知道,我不敢问他,先来问向叔。”像握了一张最有力的底牌,沈薇亚再没有刚来时的慌张不安。
向俊华的拳头轻抵唇边,干咳了一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薇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