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昌明街,一栋毫不起眼的小别墅内,电视的屏幕正在播放当天上午中肃医院门口的一段现场采访。镜头里,眉目如画的女子正声泪俱下的誓言要保住丈夫的家产,一字一句悲悲切切、哀哀戚戚,惹人怜惜。
钟儒成微微摇晃着盛满液体的红酒杯,冷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投射到大荧幕上。须臾,男人讥诮道:“蠢女人,以为这样就能将消息瞒下来吗?驰氏企业没了驰冲,不过是一头失去利爪和尖牙的野兽,总有一日,会被港城的各方势力蚕食殆尽的。”
与钟氏掌权者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头发泛白、花甲之年的男人,因为三分之一中国血统的关系,他的样貌兼具东方人的明朗和西方人的深邃,一举一动颇有贵族风范,优雅端正,却又不失野性和豪爽。“蠢?”老安东尼邪魅一笑:“我倒认为驰夫人这么做,也算人之常情!”
“以为装装可怜就能阻止驰氏股票的波动吗?”钟儒成不敢苟同:“港城的人不是傻子。只要驰冲一倒,驰氏定然大乱。他的合作者和手下的那些小公司一定会另投炉灶,像华南这样的娱乐圈巨鳄也将面临重组或易主的结局。到时候,驰家分崩离析指日可待。”
“钟先生,驰夫人不是装可怜,而是真可怜!”原本以为驰冲重伤只是烟雾弹,如今看来,敌人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让人同情。老安东尼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钻石胸针,眼中柔情无限,说出的话却是狠辣无情:“当年,这位柔弱娇艳的美人嫉妒争宠,让人毁了小娟的手脚。如今,本伯爵也要让她尝尝早年丧夫、被人抛弃的悲惨下场……只要驰家的那位没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身不如死,再多的保镖也救不了她!”
虽然不想过问别人的私事,素来少言的钟儒成仍旧恭维了他一句:“安东尼先生对伍小姐当真不错,果真不负“爱情猎人”的雅号!”人都废成这样了,还能当作宝贝一般的捧着……
老伯爵的嗓音沙沙的,就像被风霜切割过,充满了岁月的质感:“十年前,她救过我的命。十年后,她能取悦我的人,让本伯爵得到快乐,我自然会对她好。”
钟儒成会意。有的事,即便手残了、腿跛了,也照样能做。那个女人为了报仇,也算豁出去了。“情虽动人……恐怕,驰家势力的日益壮大才是您下定决心走这一趟的真正原因。安东尼先生,我说的……对吗?”
“对了一半!”老安东尼眼角的纹路细密斑驳,连笑容也在慢慢苍老:“……艾瑟琳和奇诺同他走得太近,我不喜欢!”拉拢自己的老婆孩子来对抗自己,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不喜欢被人牵制。他手上的东西,除非自己放手,否则,谁也别想抢走。
“安东尼先生,钟某答应的三百亿已经筹到了。剩下的……就全靠您了!不过,请您记住,我和驰冲的对赌——拼的是命……”钟氏掌权者一口饮下了杯中的液体,眼中的疯狂决绝清晰可见:“也许钟某人的命在伯爵大人的眼里并不值钱。可是,如果这次我输掉了,您在华国的名声和资本也将不复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信您一定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老安东尼压下了心头的火,面容沉寂道:“钟老弟,不用太紧张。我的HSD可不是港城纸糊的“六大财阀”。只要驰渊、驰啸不出手,吞掉区区一个“驰远国际”,轻而易举!到时候,再把“地下城”连根拔起,华国就再没有势力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了。”
“希望如此!”钟氏掌权者遥遥举杯,敬了那位让世界两道闻风丧胆的老流氓一记:“有生之年,能够同安东尼先生有过这么一次交集,也算钟某的荣幸了!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Chee!”老安东尼的手虚晃了一下,冷冷的笑容掩在红色液体背后,寒光凛冽、阴气森森。
恰在此时,老安东尼手下的贴身白人保镖满面严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伯爵大人,半个小时前伍小姐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带着两个兄弟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老安东尼眉头一皱,握着胸针的手不自觉收紧:“谁的电话?”
白人保镖轻声说:“刚才我们已经查过,来电的人叫朱盛兰……”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钟儒成,幽幽道:“曾经是这位钟先生的合作伙伴!”
闻言,钟氏掌权者脸色一寒。那个女人,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老安东尼表情不悦:“立即打电话,把人给我叫回来!”
“——电话,打不通!”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