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家家主看了她一眼。仅此一眼,让面前的人瞬间放了手,再不言语。
“二爷!”自知闯下大祸的肖毓青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明白了,这家里边三老婆和四老婆打嘴仗,为什么倒霉的却是大老婆?难道,这就是豪门对正房主内的规矩?
跟着驰冲这些年,肖毓青也知道驰家家主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惟有向佑!她还记得两年前,向二姐初入豪门,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放肆胡闹,直到后来她因连续数日彻夜不归,惹怒了自家男人,被鬼哭狼嚎地足足收拾了大半个晚上,弄得第二天一整日都下不了床,才真正收敛了从前的劣根性。从彼时起,她在驰家家主面前变成了如今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夹起尾巴做人的乖巧模样。虽说那次,并未有人亲见驰冲发狠的“血腥”场面,但电闪雷鸣的当天晚上,驰家所有人的确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
想到这里,肖毓青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拦住了男人的去路,歉然道:“二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送向佑那样的礼物,也不该和老四斗气,更不该害老四划伤了手……您如果心疼她,只管在我身上放血。若吱声半句,我就不叫肖毓青!”
驰家家主静静看了她数秒,最后抬手拍了拍妖娆美人烂鸡窝般的头:“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三夫人被这话弄得窜开老远,再也不敢做拦路牌了。万一,过大于功,那就麻烦了!
“噔、噔、噔……”众人的目光随着驰家家主在楼梯上踏出的节奏感极强的细碎声响向前挪动,一点点就像在心房上敲动的梵音,昭示着一场灾难即将发生。
“向佑!”待走近房门,男人的指节叩出强势而严肃的质感。他叫她的名字,将情绪压抑得不着痕迹。
段大保镖黝黑方正的一张脸上,眉头紧蹙,紧握的拳头似积存了全身的力量,蓄势待发。
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敲门的节奏骤疾,酝酿的情绪也升至顶点,急需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所有人都滚回自己房间去,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数分钟后,驰家家主阴沉的脸转而面向楼下惊惶不安的女人们,冷厉的双眸一扫,让整个室内迅速陷入一片低气压。
佣人们四散逃逸,瞬间便没了踪影。
黎二夫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踮起脚尖,鬼魅的身体紧紧贴着墙面,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房,“砰”一声关上房门。
陈刘金娥扯着欲言又止的温玉,硬生生将人拽了回去。
最后离开的肖毓青眼含深意地望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郑怀安,多少潜台词欲说不能,只盼那古怪老头能与自己心灵相通一次。
在驰家家主的威慑下,不过眨眼功夫,人都散去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三个男人和一片诡异的死寂。
“段飞!”驰冲双眼如电:“踢开门!”
早等着命令的年轻飞起一脚,三声巨响震耳欲聋。砰!最后一脚时,原本牢不可摧的卧室门在绝对强势的力量下土崩瓦解。
房间里,终于被这场大阵仗闹腾醒的驰家大夫人兀自带着耳塞满脸惊悚地悠悠然坐了起来,眼睁睁目睹自己卧室的门锁在耳边舒缓的旋律中四散飞去,一如电影中天地毁灭时的慢镜头,充满诡异感。而满面阴沉的驰家家主一如幽冥地狱中掌管生死的十殿阎罗,自背光处缓缓进来,一张完全与柔和无关的脸已被寒意浸透。
乖乖,这场面就像美国大型科幻动作片《终结者》中机器人—八00终于找到救世主之母莎拉的感觉,让意识形态极度活跃的向二姐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第一时间“蹭”的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摘掉耳塞,瑟缩着尖叫了一声:“ai!瞧脱嘛特(ちょっと待って日语的”等一等“),别过来!”,然后光着脚丫子,扯着宽大的白衬衣,像一只疯狂的兔子,没命地向卫生间飞奔而去……
——人生总是两难,再多执着,再多不肯,最终不得不学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