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此后的日子,李寂然又恢复成那个每天坐在门口读书的儒雅年轻人。中秋夜,他酒后去杀人的那一幕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渐渐被身边人遗忘了。
夏静还是像往常一样,经常过来为他做饭。小龙却是越来越跳脱,它居然勾搭上了胡三娘碧落酒馆门口的一条小母狗。
令人感慨,龙这种生物,果然是可以和任何物种做配偶。
傅远有些日子没来,据说开了家新公司,业务很忙。但双胞胎姐妹俩,倒是天天来听年轻僧人讲经,点卯一般准时。
屋檐下吃了帝流浆的野菊花,初始虽然被李寂然吓唬得半死,但时间一久,它喜欢招摇的本性还是压抑不住。夜深人静的时候,它经常悄悄地疯狂一下。导致这条街上,除了91号大楼闹鬼的故事,又多了一个午夜鬼菊的传说。
总而言之,李寂然身边许多事情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追寻其本质,就像这秋末的阳光,它们依旧是温暖和悠闲的。
……
守候着这份温暖与悠闲,李寂然这天午后又坐到酒馆门口喝茶。
他身后酒馆里三只鬼加蒋芳,还有逃课的中学生董温,打牌打得是不亦乐乎。他们的喧哗声传出酒馆,吵得檐下的野菊花也低垂下枝头最高最大的一朵,并竖起两片绿叶,遮住花朵的两侧。猛一看,就像一个人低头捂住了耳朵。
李寂然起身,欲回屋喊他们小声一些。但他一站起,就看到故人刘越的女儿阿愚,正嘟着嘴往这边而来。她浑身脏兮兮的,那只大狗也不见踪影。
她看到李寂然,哇地一下就大哭出声,“叔叔,我找不到姐姐了!”
“别急,慢慢讲。”李寂然引她坐好,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的狗呢?”李寂然问她。
“它与我怄气,抛下我回山去了。”
阿愚抽噎着止住哭泣,告诉李寂然,那日她离了酒馆,便一直在城里寻找姐姐。她原本以为,在这城市里寻找一个人,亦如同在家乡的山镇,随便一打听就可以打听到。
接连碰了无数次壁,她方才知晓这城市与家乡的山镇不同,没有一个人的具体地址,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没有你姐姐的具体地址就跑来找她?”李寂然诧异。
“原本是有的,姐夫当年带姐姐走时,给父亲留了具体的地址。”阿愚答复李寂然:“但你应该知晓我父亲的秉性,他很快就忘了,只记得一个城市名称。”
“所以这次我来,唯独知道姐姐在这座城市里,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没见过姐姐的模样……”阿愚低头。
“老狐说它还记得姐姐、姐夫的味道,到时它轻轻一嗅,就能帮我找到姐姐。我信了它,于是就来了。”
“结果你发现老狐不靠谱?它纯粹就是带你瞎转悠?”李寂然忍着笑意猜测。
“对!岂止是不靠谱,完全就是没谱!”阿愚手握拳头,气愤控诉:“它不但找不到姐姐,还每餐都要吃鸡肉,花光了父亲给我们的路费,我说它几句,它借机就跑了。”
“不气,不气。”李寂然安慰阿愚:“你暂时就在我这住下吧,慢慢找你的姐姐,终会找到。”
……
在梅花镇中腾出一间空房,安排给阿愚居住。下午,李寂然左右无事,请她去胡三娘的酒馆饱食一顿后,亦跟随她继续去寻找姐姐。
只见阿愚没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窜,见人就问:“你可见过一个女孩,名字叫做阿悔?”
李寂然瞧得十分无语,他一把拽回阿愚,“你这样不行,方法不对。”
“那应该怎么做?”阿愚眨巴着眼睛反问李寂然。
“弄个牌子挂在身上吧,效果应该比这样乱问好。”李寂然摸着下巴,想出一计。
两人都是急性子,当即回酒馆。路边捡回一块纸板,李寂然在酒馆里亲自提笔,饱蘸浓墨,他在纸板上写下四个大字:寻找阿悔。
又用一根绳子系好纸板,挂在阿愚脖子上。
“走吧,我们去人最多的中心广场试试。”李寂然信心满满地建议。
……
中心广场是这座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李寂然与阿愚选了它最中心的位置一站。他们左边是一群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右边是一群练唱歌的中年人。
两人淹没在震天响的噪音里,路人全都捂着耳朵匆匆而过,并没有几个人停下来驻足观看纸板上的字。
“这方法能行?”站了良久,腿酸的阿愚忍不住质疑。
看着眼前稀稀落落的几人,李寂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不想第一次出谋划策就以失败告终,被小孩子给鄙视了,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计:放出银色小剑,将它变化成一座莲台,李寂然命令阿愚站上去。
待阿愚站稳,李寂然暗中操控飞剑,令它悬浮半空,并旋转着散发出夺目的七彩光芒。
抱肘站在一旁,认真打量自己的杰作,李寂然满意地点头,这样,总应该吸引人了吧?
他回看周围,在飞剑化做的莲台升上半空时,果然许多人立刻围拢过来。众人纷纷赞叹,都夸奖这街头魔术精彩,光影效果也很漂亮。
唯独可惜,就是上面的模特呆板了一些,音响也不到位。
善于接纳意见的李寂然一听,立即密语其上的阿愚:“会舞蹈吗?会的话跳一曲,找人的效果更好。”
“我本是张道人照着飞天剪的纸人儿,舞蹈是我的天赋。”站在莲台上的阿愚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