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呢,死人成为亡灵与情感毫无关系,它们纯粹只是能量的一种转化。转换成功了,它们其实已经是一种新的物种,就像鱼进化成陆地生物。
或许偶尔间,某些陆地生物还记得生活在水里的记忆。但那,也仅仅是遥远的记忆了。
所以女人理解不了许四郎的悲伤,她只能默默地又握住许四郎的手腕,传递给他安静、宁和等词汇……就像在大荒时,她通过长长的发丝,给感觉到虚弱的某些亡灵,传递温暖与坚强。
……
女子离开许四郎房间后,躲在窗外的李寂然也悄无声息地走了。
从第一天夜里开始,李寂然其实就监视着女子。李寂然亲眼目睹了女子抓住熟睡的许四郎手腕,又目睹她被许四郎带进梦境,再目睹她被许四郎梦游一般打了一拳。
虽然不知道许四郎为什么暴起揍她,但李寂然简单分析,就猜出肯定是她想控制许四郎,结果控制失败了……
这第三天晚上,是李寂然暗中给女子的最后机会,她如果还是想控制他人,李寂然就要想办法消灭她了。结果,李寂然却看到了许四郎在给她画眉,她则在许四郎悲伤时握着许四郎的手,面目柔和安详。
“或许,再看一看吧。”李寂然无法抉择地往回走。路过镇中的石桥,他看到女子也站在桥上,手中把玩着半支眉笔,眺望着桥下的流水微笑。
“原来你也会笑?”李寂然打趣她。
“笑又不是人类的专利。”女子反驳李寂然。
“说的也是。”李寂然承认女子的话有道理。话锋一转,李寂然又问她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亡灵没有名字。”女子缓缓摇头,“我们用心灵感应彼此,不需要姓名标识。”
“至于生前的名字,我早就忘记了。”
“可你现在需要一个名字,否则我们无法称呼你。”李寂然头痛地向她解释。
“你们就随便给我取个名字好了,我无所谓。”女子回答李寂然。
“行,那你就叫无眉吧。”李寂然把‘无眉’两个字,用中文读音重复数遍。
“无眉?”女子跟着重复了一遍,她好奇地问李寂然,“这是什么意思?”
“它是你手上拿着的物品的名称。”李寂然指着女子把玩的半支眉笔忽悠她:“我猜你会喜欢。”
“是的,我非常喜欢。”女子开心地展颜一笑,“我决定了,就叫无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