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辖下章安县,章安县地貌以低山、丘陵为主,四面环山,气候宜人,风景靓丽,人杰地灵,境内有一仙鹤镇。
适逢董卓进京祸乱朝纲,在仙鹤镇的一处名叫‘琼台仙谷’的山上,有一位得道的葛仙师,将要羽化登仙,所以广告天下打算选一个资质上佳者为他的衣钵传人,于是天下人震动,蜂拥而至仙鹤镇。
……
烈日灼人,酷暑难当。
仙鹤镇上的老范酒垆,老范正有些郁闷的看着面前四张胡桌和十六条胡凳,嘴上抱怨道:“那个大胡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些东西就卖了我好几吊五铢钱。”一说到这里,老范就想起那天大胡子来到他店里的情形,大胡子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浑身散发着一股羊骚味,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对他说:“朋友嘛,远方来的客人想到你这里喝一碗酒。”
就这样,老范给大胡子端上一盘子卤牛肉和一壶上等的好酒,这大胡子跪坐在席子上喝完酒,吃了肉,付了钱的时候,大胡子给老范提了一个建议。
就是这个建议,让老范花了三吊五铢钱买了四张胡桌和十六条胡凳。
为此,老范还被他那家那个‘母老虎’孙氏狠狠的训了一通,而且好几天都没让老范碰她。
看着店外的热浪逼人,老范的眉头就皱得厉害,有些犯愁的自言自语道:“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哦,天灾人祸,这店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你个懒货,就知道在店里躲懒。”店外响起一声女高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老范一听暗叫不好,是他家那位‘母老虎’孙氏来了,当即跳起来要往后厨跑。
“你敢跑,晚上就不要想着碰我。”老范原本动作很快,几乎已经将身体钻进后厨了,可是一听到孙氏这句话,当即低眉顺眼的垂着头走出来,装怂道:“夫人,其实我……。”
这老范话还没说完,孙氏便伸手拧住老范的耳朵,同时手上用力一旋转,老范便如杀猪般喊了起来:“我知错了,夫人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孙氏一听到老范的叫声,手上立即松了几分,毕竟也是多年夫妻,她还不至于做得太出格,当即凑到老范耳边说道:“快些去准备,张乡佐说有大人物要到仙鹤镇来。”
“好勒,我这就去准备些上档次的好菜。”老范身体一扭,肥胖的身躯灵活的钻进后厨。
孙氏有些无奈的看着老范钻进后厨,她忽然想起张乡佐对她说大人物要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老板娘。”一个算不得难听的声音响起,门口来了一位穿着洗得泛白袍服的年轻人,不过这年轻人身上的袍服虽然寒酸,但是却打理得一丝不苟,干净清爽,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塞了什么东西。
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束在一起,用巾布包裹住发髻在前额翘起,国字脸,颧骨高耸,天庭饱满,一双丹凤眼特别有神,咋看之下面相颇具威严,但是实际上他却是老范酒垆唯一的伙计张墨。
孙氏看到他,立即双手叉腰,开始训话:“好你个张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看你是不想吃饭了。”
“咕……。”孙氏话音刚落,张墨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发出一道悠长的响声,张墨的脸腾一下红了,嘴角动了一下,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解释。
孙氏一看张墨窘迫的模样,心中也是一软,伸手就掐住张墨的胳膊把他拽进来,对后厨喊道:“当家的,给张墨弄点米饭垫垫肚子,一会儿还要他跑堂,饿晕了可没人端菜送茶。”
张墨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孙氏,安安静静的坐在老范新买的胡凳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如饥似渴的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一旁的孙氏看到这一幕,无言的轻叹了一口气,张墨是寒门士子,所谓寒门士子就是上代有知识基础但是并没有留下政治资本给后代的读书人。
张墨父亲这一代没落到快要把传承都断了那种,张墨的父亲便只能做个镇上的私塾先生勉强糊口,因为战乱纷起,日子过得更加拮据的张墨这会儿也只能给老范酒垆当个跑堂伙计赚点钱补贴家用。
这些事情孙氏是清楚的,毕竟都是同一个镇上的乡亲,只不过黄巾之乱后,官路闭塞,乱世之中底层的寒门士子基本上已经没有上升渠道了。
因此张墨这样用力读书,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周围人也对张墨也多了几分同情。
老范从后厨端出一碗黄米饭,上面还配了一些野菜,他用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张墨的肩膀道:“先吃饱饭,再看书吧。”
“谢谢范叔。”张墨将手中的竹简卷好放进怀里,然后端起黄米饭开始狼吞虎咽,他也是饿坏了,这个时候也没客气,用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黄米饭吃得一干二净。
老范见张墨吃完饭,当即把碗筷收起来道:“待会你写一些新菜牌挂上去。”
老范最崇拜能读会写的文化人,所以他对张墨的态度也算不错,再加上张墨无偿教老范儿子读书,老范一家人对张墨总体感觉是相当不错。
张墨提笔在巴掌大的圆木片上一口气写下老范要求增加的四道菜“脍鱼片、切肝、甘脆泡瓜、煎鱼。”字体整齐规范,不过一旁的老范和孙氏看得是云里雾里,毕竟他们两个都不识字。
“这是脍鱼片,就是范叔你说的生切鱼片。”张墨拿起圆木片依次递给老范解释道。